天灰蒙蒙的,密密的雨千針萬線般將繁華的街道和兩邊的建築物連接在一起,模糊成了一片。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仿佛墜入冰窟,將心髒凍成一塊一塊,凋落在身體各個角落。末年感覺自己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毫無知覺的往前走著。
雨中,女子背上背著一個人,手裏拿著純白色玫瑰花慢慢的走著,背上的人臉色慘白,嘴唇烏黑,眼圈發青,絲毫沒有活人氣息,路上的行人見此都遠遠的避開了。
“爸,我們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末年嘴裏喃喃道,絲毫不顧場景的走向前去
“滴滴!”
“碰!”
來不及回頭,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在雨中劃過殘影…
安靜的世界突然就喧嘩起來,模糊的世界變得血紅一片…
“快來人,救護車!”
“這裏是……來人來人……”
“這女人怎麼背了個死人。”
“。”
“。”
爸,其實我是很沒用的吧……連帶你去找媽媽都去不了了……
雨,還在下…
雨中纖細的身影那樣孤單,好似全世界都拋棄她一般,鮮紅的血液循著雨水的軌跡蔓延開來。
純白的玫瑰染上妖豔的紅色,雨水一衝,便沒了蹤影。
繁華皆過往,舊夢隨塵煙。
誰在她耳邊說話?
黑暗,如海潮般將末年淹沒,卷向未知的時空,不知過了多久,末年微微的睜開眼入眼的不再是血紅而是一片漆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好像所有時間都靜止了,一個寂靜的可怕的未知領域。
叮咚。叮咚。叮咚。
寂靜的空間裏發出一絲輕響,不急不緩,就如往平靜的湖麵注入滴水聲,蕩起一片片漣漪,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思緒回歸,陷入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滴回歸腦海,明明疼痛到好像心都要碎掉的記憶,此時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叮咚聲繼續著,仿佛催眠一般,末年最終抵抗不了沉沉的睡去。
時間靜靜地淌過,末年中途醒來,空間中好像又多了點什麼,輕輕緩緩的呼吸。如嬰兒般熟睡的呼吸聲和叮咚聲結合在一起,在這個寂靜黑暗的空間裏形成了獨特的氣息,讓寂靜的空間多了一絲生氣。
末年不知道自己在哪,感覺自己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每一次醒來都會被這種舒適的感覺和催眠的叮咚聲催促著再次沉睡。
反反複複不知道醒了幾次,每一次醒來的變化便是,環繞在自己周圍的呼吸聲越來越有力,比起剛開始的若有若無,現在已經像成人般平穩。
隨著周圍呼吸的變化,末年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一開始隻要三四次叮咚聲自己便會入睡,現在已經能堅持到十六聲了。醒來的時間越長,思緒就越清晰,但不管末年如何感知外界,外界就好像和自己斷開聯係一樣,始終沒有任何回應。記憶越來越清晰,如電影般一幕一幕的放映。末年就像觀眾一樣看著自己的記憶,明明是讓人悲傷的記憶,末年卻感覺像再看別人的記憶一樣,沒有絲毫感覺。
全身的感官都被封鎖,絲毫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也感受不到周圍的情景。
心裏有種莫名的恐慌,之前叮咚聲帶給自己的舒適感現在卻越來越覺得空曠,寂寞。
末年想離開這樣一個未知的空間,卻絲毫沒有動靜,最後隻能耗盡所有精神沉睡過去,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在末年再次醒來時,黑暗的空間裏又有了變化,除了平穩的呼吸,不急不緩的叮咚聲,似乎還有了什麼東西在移動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末年還是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