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拜訪程敏政(1 / 3)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十年寒窗隻為一朝成名。柳乘風寄宿的龍門客店做的主要就是科考士子的生意,店名取意於鯉魚躍龍門,希望他們能高中進士,躍過龍門。距離考試已經不到一個月,大多數人都繃緊了心弦,每天看書押題,揣摩文章。當然,也有輕鬆應對的,江南的唐寅就是一個特例。他姓唐名寅,字伯虎,是江南有名的風流才子,本來淡泊名利,無意於功名,但他二十幾歲時,家道中落,父親、妻子、妹妹先後去世,隻好發憤讀書,搏個前程,好在天資聰慧,二十九歲中了解元,轉過年來京參加會試,狀元仿佛已是囊中之物。

柳乘風對唐伯虎的大名早有耳聞,隻是無緣得見,現在同住在一家客店中,自是少不了拜會。唐伯虎也非小氣之人,二人脾性相投,相談甚歡,沒多久便成了好朋友。

這日,柳乘風複習完功課,去找唐伯虎討論詩詞,卻見他屋中有客人,並不認識。唐伯虎遂為柳乘風引薦,這人姓徐名經,是江陰一個富商的兒子,雖然家中有的是錢,但沒有富家子弟的傲氣,很喜歡結交朋友。

徐經談吐不俗,聊著聊著突然說道:“對了,今天晚上百花樓的林柔兒要登台獻藝,二位可願隨我一起去為林大家捧場?”百花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銷金窟,而林柔兒是京城第一名妓,色藝雙佳,才情尤高,但賣藝不賣身,京城的文人都以能與林大家相酬唱為榮。

唐伯虎是性情中人,與林柔兒有過數麵之緣,對柳乘風道:“柳兄,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塊去瞧瞧,說不定還能認識幾個趣味相投的朋友。”

柳乘風從未去過這種地方,年齡又小,雖然很想去見識一下卻是抹不開麵子,扭捏道:“這個,這個…”

唐伯虎笑道:“柳兄,不必如此難為情,青樓之地並非如你所想那般,我輩讀書人常去此地應酬,那兒的姑娘也多是飽讀詩書之人,有甚者才情可不在你我兄弟之下啊,哈哈…”柳乘風聽唐伯虎如此一說,心中釋然,欣然前往。

百花樓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氣勢恢宏,雖已是晚上,可燈籠照的如白晝一般,迎客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顧盼間風情萬種,打情罵俏,逗得客人樂不可支。唐伯虎和徐經都是情場老手,與她們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和柳乘風一道被引進大廳。

舞台上,身披薄紗的舞女在盡情的表演,眉目傳情,不時拋幾個媚眼,引得客人一陣驚呼。不一會兒,柳乘風的臉臊的通紅,心撲通撲通亂跳。唐伯虎和徐經等風流才子對台上這些庸脂俗粉自然不感興趣,他們是專程來捧林柔兒場的。那些舞女表演完畢後,向眾人行禮緩緩退下。待她們下台後,大廳內的蠟燭忽的都熄滅了,窗外的月光射了進來,一片朦朧。人們的眼睛仿佛出現了幻覺,台上飄著一紅衣麗人,輕紗遮麵,手捧琵琶,宛若仙子。隻見那女子輕揮琵琶,朱唇輕起,如天籟之音,唱的是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餘音繞梁,不絕於耳。一曲唱畢,眾人過了好久才從夢幻中醒過來,“好”雷鳴般的掌聲立刻響起。而此時早有丫鬟將大廳內的蠟燭點燃。柳乘風向台上望去,一紅衣女子立在台中央,她臉上罩著輕紗,柳眉杏眼,萬千青絲瀑布般披在身後,美麗中透著幾分嫵媚。

林柔兒對眾人款款一禮,隨後又彈奏一曲,眾人聽得如癡如醉,接著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掌聲。掌聲過後,唐伯虎起身道:“林大家果真不愧是京城花魁,不僅長得美豔動人,還多才多藝,真是令人好生向往。哈哈…”

柳乘風不禁為唐伯虎一陣尷尬,暗道:“唐兄怎如此荒唐,這讓林大家如何下台?”

哪知林柔兒微微一笑道:“人常言,風流才子唐伯虎,今日一見果然性情中人。唐大才子相邀,奴家不勝榮幸。”她在青樓討生活,自然不比一般女孩。

唐伯虎調戲不成臉反而紅了,道了聲“慚愧。”徐經久經風月,在一旁打圓場道:“林大家取笑了,此曲美妙動人,世間少有,唐兄是稱讚林大家曲藝高超呢。”

林柔兒毫不避諱,做了一個萬福道:“久聞唐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擅長仕女圖,不知能否為奴家畫一幅?”此言一出,立即引來噓聲一片,許多登徒子對唐伯虎嫉妒異常。唐伯虎環顧四周,輕揮手中折扇笑道:“區區一幅畫而已,這有何難?隻求林大家將麵紗摘掉,讓我等也好一睹真顏。”台下有好事之徒,聽唐伯虎如此一說,立即喊好道:“對,唐公子說的太對了,我們能看一下林大家的廬山真麵目,也不枉此行。”

林柔兒道:“好,奴家今日就遂了諸位的心願。”說完將麵紗摘掉,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柳乘風暗自讚歎道;“好漂亮的一個美人,難怪古語有雲紅顏禍水,用在此女身上一點不假。”

“真漂亮!”台下又是一陣騷動。林柔兒接著道:“唐公子,現在可否為小女子作畫了?”唐伯虎亦不再客氣,吩咐書童研墨,鋪好紙,他揮毫潑墨一蹴而就,畫的極為傳神,眉宇間的風情躍然紙上。在座的有許多行家,一見此畫無不喝彩。唐伯虎謙遜道:“諸位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