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其實不白,長得挺黑,加上常年在外邊風吹雨淋,隻是顯得比非洲黑人能略白一些。他不會睡懶覺,每當黎明時分,那種春夢就會猛然襲擊他的小弟弟,夢裏的美麗女人那渾圓的酮體令他這個才25歲的年輕人,每每在被窩裏衝動著,輾轉反側,然後猛然跳下床,快速披上衣服去了衛生間。一遍遍回憶夢裏的那個讓他思春不已的女人,一遍遍喘息著,不到五分鍾好了,低下頭用水龍頭的冷水澆著自己的頭,當寒冷透過全身的時候,他會昂起頭,但不會睜開眼睛,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他都不願意看見自己,覺得自己太過於惡心。胡亂的拿起毛巾擦擦就走出衛生間。進了自己租住的那十米左右的小屋子,低頭拿起手機,已經快五點了,其它三個屋子裏租住的男男女女開始陸續起床去衛生間,廚房裏也有人開始做起早餐。有時候他總會想,為何我見到漂亮的女人會臉紅,然後在夢裏幾天幾天的不走,和他粘在一起,讓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男人,為什麼夢醒了卻沒有這樣的事情呢。一個嘴巴自己打在自己的臉上,臉通紅的同時又會自言自語的罵自己,你這個窮小子,要啥沒啥,隻能做夢了。小白穿好衣服,看看表走出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在油條鋪子剛坐下,忙碌的老夫妻,壓根就不用他說,一碗豆漿三根油條就給他端過來了,他也不說話,拿起來就吃,吃完最後一根就開始在自己兜裏亂摸,一天十元,早餐三元,加上來回公交車錢,這是小白一天的花銷。中飯、晚飯老板基本給提供了,到了修車行,已經是六點多了,今天不錯老板還沒來,小白開始換上工作服,帶上手套,把昨天洗的勞動鞋從架子上拿下來,回想起,昨天有個事故修車的奧迪司機,因為他在修車門鈑金的時候不小心把帶著油汙的鞋踩到了車上座椅,而被司機大聲嗬斥,老板聞訊過來又是一頓罵,你這不開眼的東西,鞋這麼髒,趕緊擦幹淨,否則扣工資。小白陪著笑,用衣服內側小心翼翼擦掉了椅子上的油汙,討好的向車主笑了笑。還好,車主和老板今天心情不錯,下班趕緊把鞋擦幹淨,心想以後可不能惹事,工資一分不少的都要存起來,我想娶媳婦啊,小白開始忙碌起來,新的一天又給小白新的動力,娶媳婦就是他的動力。小白的家在比較偏僻的東北農村,他是父母在年近四十才有的孩子,老兒子,大孫子是老人的心頭肉啊。不過小白運氣太差,不到十歲,大哥、二哥就鬧得要分家,開始的方案是大哥養爹娘,二哥養小白,然後土地大哥二哥平分,後來二哥後悔了,說是父母除了養老送終花不了什麼錢,到是這個弟弟,需要花錢上學,將來還要結婚,結果一言不合,大哥和二哥就打了起來,嚇得小白隻能一個勁忘老娘的後背躲,看著娘和爹的眼淚一串串往下流,誰讓爹生病身體不好,否則大哥和二哥也不會這麼著急分家。最後村裏的長輩過來說合,變成大哥拿到整個土地的百分之七十,二哥要百分之三十,二哥隻需每月給父母七十元,額外再給這個弟弟每月二十元學雜費,直到這個小弟弟念完書為止。而大哥則全麵負責父母和小弟的生活,但是大哥有一條,念書不管念到什麼地方都供,但是弟弟結婚他也就不管了。從此小白就不斷的歎息,大哥家裏有好吃的,他們會提前把剩菜端到爹娘這屋。然後大嫂就火急火燎的回到自己的屋,關門,開火,一會就聽到柴火嗶哩啪啦的燃起來,油熱後的蔥花的味道開始飄進這個冬不擋風,夏不避熱的屋子。這時小白總是在猜是蔥油餅,還是炒雞蛋啊,聞著擋不住的香氣,爹已經起不來床,為了倆個兒子能娶上媳婦他在工地經年累月的砸石頭腰已經直不來了。在床上直歎氣,娘在生小白的時候也是落個心髒不好的毛病,躲在一邊直流淚。小白幾乎不會讓家裏的氣氛太過於悲涼,這時候他總說,爹,娘,我長大了給你烙餅,那餅中間會夾一片肉,吃起來香啊。直到小白從鎮裏的技校畢業,小白才吃過這樣的餅,感情天下真有這樣的餅,叫肉夾饃啊。這時候,娘已經不在了,突發心梗的她本來或許有機會活下來,可是當小白把大哥和二哥都急急忙忙找來後,他們就是冷眼看看,雖然眼裏有些濕潤,但是送不送醫院,他們還得看媳婦的臉色,而這時候,這倆個妯娌,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致認為送醫院已經沒用了,還是準備後事吧,就這樣,娘在苦苦掙紮了四天後,走了,這四天,小白不斷的給娘喂水,他多麼希望娘能奇跡般的睜開眼睛啊,最後娘的心跳還是沒了。喪事辦的不錯,大哥和二哥把平時的親朋好友都找來了,大家過來隨份子,也過來幫忙,當下葬的時候,小白仔細看著這倆位哥哥,倆位哥哥或許真的良心發現了,哭的那叫一個悲傷啊,小白似乎在這一刻理解了大哥和二哥,恨也有些消散。娘走了,爹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剛畢業的小白想留下了伺候老爹,畢竟娘走的太過於突然,他想在爹身上彌補下缺憾,而這個時候大嫂的眼睛已經像刀一樣盯著他了,哦,我畢業了,按照分家時候的承諾,大哥大嫂隻養這個小弟弟把書讀完,現在就是他要離開這個家的時候了。可是看著爹的樣子,他心裏知道爹不願意他走,但是那天給爹擦背,爹還是忍不住說,小白啊,走吧,出去闖闖吧,在家裏地沒你的地,去城裏闖闖,記著掙錢都攢下來,爹沒能力給你置辦彩禮錢,你自己要把媳婦娶進來,這是爹最後的願望了,將來你娶了媳婦,你娘在地下也能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