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第二日,滿城風雨,說是將軍府丟了姑娘,正滿城的尋,如今音影全無卻隻差煙花之地未尋過。雖然有考慮女子名節在先,可丟了姑娘終究不是事,隻得硬了頭皮叫人進去尋。
說來若煙也覺著好笑,這次搜查乃是大哥與三妹妹帶人,可那把她扔出去的也恰是他們,哪裏會不曉得她在哪,不過是演出戲增強些效果罷了。雖是從她爹爹一輩起的人便普遍看不起她的廢材體質,可爺爺確實對她好的緊,同時將軍府的鎮府老祖也是頗為欣賞她,所以麵上的院子衣物飲食倒是樣樣俱到,她作為唯一嫡女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看的,雖在記憶裏看見過,可現實見到又是一番景象。
一人半高的圍牆上有許些鏤刻精致的花窗,不曾重複卻不顯繁雜,院門也是頗顯氣派,隻是院子上頭大扁上的字讓她頗為不滿,碎玉軒,玉碎應當好好葬起,如此張揚甚是不妥,隻是她對更換院名的事頗為無能為力,隻得眼不見為靜。院內鶯歌燕舞鳥語花香,不論是梨花海棠還是牡丹清荷應有盡有,院前還有個大池子,裏頭養了許些不同樣式的漂亮魚兒,她的房子是座挺高的小樓了,足有三層,占地也是不小,隻是半天沒見個丫頭。不過轉念想也是,細小之處,她可是被克扣的厲害。
她當即在院子裏的小廚房燒了些熱水,洗去身上惹她不喜的脂粉味,換了件清淡的的素色衣衫,移步向前廳去。她本便生得美,不是張揚的豔烈之色,而是清麗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美貌。她也歎這具身體除了天賦外受到的上天眷顧,遠山眉秋水眸與挺俏的鼻梁和一張檀口搭配的如此精美,皮膚好的就如同出生後沒遇到過紫外線,而且雖是毫無天賦,卻可以血製百毒以血解百毒。
她腳力極好,雖是從碎玉軒至前廳有不少距離,可她卻是片刻即到了,如她所料,裏頭該到的人都到了,除了大哥和三妹妹該來的家裏大人物都到齊了,各人的表情她也是看得真切。她來得突然,家主首先沉不住氣的嗬斥:“你這小崽子倒是會跑,整個京城找遍了害的亦書與沁竹連煙花之地都去了,你倒是好意思的就出來了。”她曉得那是大哥與三妹妹的名字,隻是輕笑。
半晌,她開口道:“伯伯便是聽了沁竹妹妹之語久讓他們尋去了吧?你倒是信得過她。若問我如何好意思現在出來,隻是想說說真相罷了,那日妹妹來尋我窩便是在自己院裏,隻是身子不舒服在房中修養,妹妹怕是怕傷了風雅未曾進我房間,才猜我是不見了,妹妹有這份心也是難得,窩剛醒來聽聞此事便急急來了。”
“你倒是來得急。”家主冷冷道,“沁竹一個黃花閨女為你去了那種地方,你這輩子如何對得起她!說到底都是你這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曉得怎麼得了爹爹與老祖青睞。”
“我自有我的本事,不必伯伯擔心的,”若煙淡然轉身,“隻是伯伯這麼說未免太過,伯伯若一向如此做事,隻怕被別人看歪了去,這是鬧得如此大,隻怕是隻會給她關懷姐妹的名聲吧。”說罷頭也不回便出了前廳。聽得家主恨恨道“不過小聰明罷了!”
她也懶得理會詆毀之類的言語,是清明還是小聰明,有腦子的人定然看得真切,她隻是念近日爺爺身子不好,莫念了這件事雪上加霜了去,快步去了淩風閣,未曾在意身後動靜。待她遠去了才有一男子從樹上躍下,口中念道著“有趣,有趣。”一頭黑發如潑墨,眉眼張揚,薄唇是紅豔,美的頗為陰柔,一襲普通黑衣亦掩不住他身上的霸王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