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然脫開她的懷,坐了起來,下巴磕在膝上,心裏怦怦直跳。
“晚妝,上次是你毒殺我的吧?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真有那麼壞嗎?”
她卻慘然一笑:“我是向你下了毒,可那毒並不致死。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教訓,讓你收斂一點。你再壞,終究是王爺的正妻,是我的主子。皇上派我來伺候王爺,亦也是要讓我照顧你。”
“什麼?不是你?”舒清然一震,驚得瞠圓了雙眼,扭過頭,直直的盯著她。
她又重複了一次:“王妃,我是皇上派過來的人!”很坦誠:“當然,說是伺候,其實也有監視的意思在裏麵。王爺和王妃有什麼動靜,我會第一時間向皇上報告。”
“傅無淩知道?”她有點不信。
“當然知道。王爺何其睿智的一個人!也因為王爺的睿智,皇上才把晚妝送給了他。”
“那他……他還接受?”
“就算是皇上賜一杯毒酒,他們這些做兒做臣的人都要接受,就更別提一個女人了。況且皇上會明裏送一個人在他們身邊,更說明他重視他們。從另一個角度講,是一種約束,也是一種信任!”
“信任!”她驚詫得快叫起來。但瞬間收了聲,極複雜的盯著她。
她卻無謂的一笑:“若不信任!皇上便會在暗地裏支幾個人來監視,並不叫他知道。然後再借機除掉他!”
“那你……”
“晚妝雖然是皇上派來的人,但既然嫁給了王爺,那也就是王爺的人了。我不會真正想殺害王妃,不會和王爺過不去。若王妃真的有殺身之罪,晚妝隻會稟告皇上,讓皇上處置!”頓一頓:“而上次……因為王爺有要保護的人,所以我不能不站出來!”
“也就是說,傅無淩本就知道是誰要殺我的?還要保護那個要殺我的人?你也知道?”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晚妝卻搖了搖頭,平靜的分析道:“王爺有三房妾氏,我,無姬,梧雨。我是皇上的人,梧雨是你的人,而無姬是大公主的人,是最先嫁入王府裏的妾。當時能有機會向你下毒的,除了我們三個,別無他人。梧雨自不可能向你下毒。王爺是大公主撫養成人的,大公主很疼愛王爺,當時王妃……我想無姬應該是得了大公主的命令,向你下了劇毒。而王爺當時一直不想放任旁人調查凶手,所以,我認為八層是她。但這也僅僅是分析,並無證據。”
“梧雨是我的……”舒清然哽得說不出話。她這才明白了,為什麼當初梧雨來見她,卻每次隻是看看就走了,話都不多說兩句。而無姬卻從不會單獨來向她請安。可她現在覺得,很冤。
忽又意識到晚妝剛才的半句話:“當時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讓你們非得痛下殺手。”若她真是以前那個舒清然,定不會這樣問。可她不在乎了。隻想弄明白。
“當時……當時”晚妝遲疑了很久,才繼續說下去:“當時王妃和王爺表麵上看起來還好好的,可暗地裏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去品夏齋消夏的時候,王妃向王爺下毒,想殺了王爺。哪知被王爺和我們暗中發現了。”
“傅無淩於是氣急敗壞,借你們的手,想殺了我?”
“不!不!”晚妝見她的眉眼都立起來了,連忙擺手:“就算如此,王爺也從沒想過要置王妃於死地。隻是,他那次是真正的氣壞了。知道我們想治你,也沒有插手阻攔。卻沒想到,我們下手那麼重。你死了,他是真正傷心過的,他……”
“算了吧!”舒清然冷笑一聲,打斷了她。一想到他在靈堂上的表現,再想到他後來為了和她離婚所用的手段,還有那些陰陽怪氣,惡意諷刺。
她不想在這種時候,再去生他的氣。
輕哼一聲。腦子裏忽然掠過一絲念想。翻身跳下床:“晚妝,幫我點一盞燈。”
“是!”她不明,但依舊聽從。
舒清然匆匆的走到大櫃子旁邊,打開櫃門,從裏麵拖出一個大箱子。那兩個錦囊依舊平躺在箱底。她把兩個都取了出來,打開來看。把其中一個仍裝著半枚小蠟丸的錦囊遞給晚妝,接過她手中的燭台,放在小方桌上。
晚妝從錦囊中掏出小蠟丸。其實,在她打開錦囊,聞到那股芳香之味時,臉已變色。
舒清然隻覺得再無看下去的必要,歎了一聲,躺回到床上,死死的抱著長長的抱枕。晚妝依舊背對著她,搗騰了半天,終於失魂落魄的吐出一句話:“王妃下的,就是這種毒!”又看了看那錦囊。這是五王爺的東西,不會有錯!不安的閉了眼。
這樣的對話,是極怪異的。兩個人都知道是在說以前的舒清然,談論的是另一個人,卻都不點破。
“照你的說法,這次又是無姬想要害我,卻間接殺死了秋秋。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既然她要殺我,為什麼不在我死而複生之後,立刻動手。卻要等到現在。而且,我現在和傅無淩根本沒什麼,我從沒想過還要去殺他。她沒必要再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