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敢!”
“不敢,不代表心裏不恨!好了,不要跪了,去替父皇看看奏章,替父皇分些憂吧!”皇帝再次搖了搖頭,拉起愕然中的舒清然:“清然,走,父皇帶你去一個地方!”
舒清然懵懵的站了起來,頭腦中千頭萬緒,可嘴裏卻吐不出一個詞!
她遲疑的扭頭盯著傅無陵,可傅無陵依舊不理她,他隻是向皇帝拜了一拜,便走到案牘後麵,繼而埋頭,一絲不苟的翻閱起奏章來了。他深鎖著眉,雙唇緊緊的閉合在一起,那樣子就好像要把一切都拋棄,一心隻顧眼前之事。原隻有如此,他才能平靜!
她又抬頭望了望皇帝,皇帝麵帶微笑看著她,隻示意她跟著他。
兩人從屏風後一扇小門走了出去,殿外涼風習習,雨已經停了!昏黑的雲翳之下,朦朧的月色淡淡的,若隱若現!
一隻無名的飛鳥,悄悄從空中掠過!可扇動羽翼的聲音卻無意中暴露了它的行蹤,叫它在這黑幕之下,卻無處躲藏!
舒清然抬頭,隻覺自己如同這隻飛鳥。無處躲藏!
一路上,皇帝都未多說一句話,隻默默的在前帶路!臨到登仙殿,才極慈祥的對她說:“跟父皇進來!”
這裏是上陵國皇族,供奉列祖列宗排位的地方。亦算是一個祠堂!
舒清然瞠著眼,走了進去。這裏可比養心殿明亮多了,一根根白燭把殿內照得跟白晝似的。對麵牆上,掛了九幅畫卷,都是上陵國曆代皇帝的畫像。而畫像下,則存放了一百多個排位。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
皇帝走到排位前,撩起衣角,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團上,虔誠一拜。然後起身,點了一炷香。
白煙寥寥升起,包含著檀香的味道,在半空中盤旋。
他又退了回來,複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手中默默的念了幾句。才對舒清然說道:“清然,隨父皇一起向列祖列宗跪下,磕頭行禮吧!”
舒清然有些遲疑!這些老古董,可不是她的什麼列祖列宗!
“清然,父皇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你的身體,現在仍是無陵的媳婦,父皇的兒媳!”
“是!”舒清然看著皇帝有些蒼老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滿目的排位,心中淒淒,聯想到了自己真正的父母。走到皇帝身旁,跪在另一個蒲團上。蒲團很軟,跪上去,並不覺得難受。
“清然,知道父皇為什麼要讓你到這兒來嗎?”
無聲的搖了搖頭。
“因為隻有在這裏,在父皇的先輩麵前,父皇才不可以說半句謊言!”頓了頓:“知道為何朕此刻要強迫自己不說半句謊言嗎?”
再次搖了搖頭。心中略有點驚!
“第一,因為你已不是以前那個舒清然,父皇可以和你說這幾句實話!第二,父皇以為,若非這幾句實話,朕無法留下你!”
“父皇!”心中一震!舒清然的臉忽的變得有些蒼白!
皇帝卻淡淡的說道“知道朕當初為何讓那個清然挑朕身邊的兒子,讓她嫁給他們中任意一個嗎?”
搖搖頭!
“你這麼聰明,朕以為你猜得到!”
“皇上,我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麼聰明!聖意難測!不可妄加揣摩!”她聽他這麼說,更覺難耐!
“嗬嗬”皇帝輕笑一聲:“因為她的父親,名叫舒赫,是上陵國除朕之外最有威望的人,並且掌握著上陵國一部分軍權!因為舒赫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而非兒子!更因為她是他們夫婦的心頭肉,不管他們野心再大,有了這個女兒之後,也不過希望她最終得到一個好的歸宿!”
“你是在軟禁她?”舒清然的臉霎時全白了!冷汗直冒!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血液在一點一點凝固:“你說過,你喜歡她!她帶給你的快樂,甚至超過你的任何一個兒女的!”
“怎麼說軟禁呢?她能給朕帶來快樂,朕喜歡她,讓她成為朕的兒媳,兩全其美,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