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然看著滿屋子跪著的人,再看看自己,隻覺得別扭,隻好再次跪下:“公公,這是要砍晚妝的頭嗎?”當然,她是不習慣下跪的。
聽到這樣的稱呼,每個人都楞了。卻隻她渾然不覺奇怪,他是他現任先生的父親,不是她公公又是什麼?
皇上點點頭,眼眸中略帶些笑意,不動聲色:“清然既然叫朕公公,朕就應該為你做主,給你爹娘一個交代的。你現在雖死而複生,該懲罰的,該殺頭的,有個了斷。”
“可是,一個人的命隻有一次。既然我也沒死,不如,不殺!”她上輩子參加救援隊救別人,把老公都玩兒沒了,到這一世,可不想剛來兩天就背一條人命債!
“不殺?”皇上不懂,皺起了眉,以為舒清然會說出什麼報複的話,開始不滿:“何意?”
“清然!”舒赫也有點心虛,喝了她一聲。
“公公是因為她給我下毒,所以才殺她。可是,我又沒有死。所以,大可不必殺人啊。公公不是也不想殺她的嗎?”眨眨眼,露出點調皮的笑容,瞅著皇帝:“不如這樣吧!判處晚妝死刑,但緩期兩年執行。如果這丫頭在這兩年表現的好,那就免了她的死刑,改成無期徒刑。”
“難道清然心底不恨,不氣?晚妝是無陵的妾,更是想置你於死地的人。更何況在上陵國,蓄意殺人,不管所殺之人是死是活,都是死罪。晚妝這是……”
“可是!”
如果說到國家法度,他的話就不容反駁了。轉頭,四下看了看,想尋求幫助,她不懂另兩個妾們,她們隻是將頭埋的極低,像是在逃避,卻更像是在聽戲。她望著舒夫人,可舒夫人卻不理解的看著她。她又看了看舒赫,舒赫隻是用嘉許的眼光看著她。
她隻好望著傅無陵。不管他和她的關係到底如何,他現在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可傅無陵更可惡。極厭惡的,極冷漠的望著她,好像她壞了他什麼好事。而且,他的眼神似乎還在說:你有本事,看你怎麼收場。
晚妝不是他的妾嗎,這個女人不是對他不錯,挺替他著想的嗎?而且,他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讓她放了王府裏的人嗎?
這男人!舒清然突然有一種衝動,衝到他麵前,踹他一腳,然後再大聲的對他吼一句:本小姐真鄙視你。
這男人越是如此,她就越想救晚妝。
撞了膽子,站起來:“可是,人死了,對於曾受過她傷害的人也沒有什麼!”
“舒清然,你到底想怎麼樣!”晚妝搶在皇帝之前,朝她大叫道。
“放肆!”舒夫人站了起來,厲聲吼道。舒赫隻得拉住她。
隻有皇上和傅無陵不動聲色。
“我不想怎麼樣,就是不想看著你死!而且是不明不白的死?”直截了當,沒有一絲做作。
“我不明不白的死?”晚妝冷笑一聲:“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的演戲了!誰不知道你,你巴不得我們幾個妾都死掉,你甚至更恨不得王爺也死掉。你嫁到三王府裏,有哪一天是真心想和他過日子的。你有什麼目的,你自己清楚!”忽然,她揚高了聲調,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舒清然,你摸著自己的良心,當著皇上的麵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王爺。你真心的關心過他?真心的愛護過他?真心的去照顧過他?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做他的正妃。”
舒清然就好像被打中了心髒,身子一震,猛的定住了,杵在原地。腦子嗡嗡的響。
她的餘光,感覺到了傅無陵的目光。
輕蔑的,冷酷的!
他似乎也在無聲的問她以上的問題。隻是,他不屑於她的回答。不管她回答什麼,他都沒興趣,更不會動半點心。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她在心底直搖頭。
但話既已說出口,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公公,如果你真想讓清然出一口氣,給舒家一個交代。就把晚妝的命留給清然吧。”跪了下來,長歎一聲,眼前是空空的。前方路遙,多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