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天空煙波浩渺,陽光透過交纏的枝椏投射下來,被切割成破碎的斑駁光影。小院中間,一把翠綠的竹藤躺椅在風中輕輕搖晃著,躺椅上窩著一個小小的身軀,寬大的衣袍擋住了臉,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在衣間拱來拱去,顯得十分愜意。暖暖的陽光醉醺醺的,浮動著催人入眠的慵懶和安詳。
“吱吱”一隻毛色純白的雪貂從茂密的草叢直竄而出,朝著不遠處的那摸小小白影急速掠去,速度快的隻留下了虛影,在空氣中如水波層層蕩漾開破碎消失。
“翠花,你這是作死嗎?”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裏麵竄進一個毛茸茸的“雪球”,黔宿不滿地顰了顰眉,揮開衣袍,露出了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一雙黑曜石的美目靜靜地打量著懷中的雪貂,雖然語氣略帶凶狠,但是眼底卻浮現著淡淡的寵溺。雖說這隻雪貂偶爾傻了一點,但是在自己受傷期間不離不棄,向體型不知龐大多少的凶猛野獸搏鬥也隻為護住自己,更是為了自己的傷去找療傷聖藥而差點丟了貂命,如此這般也足以她以真心相待,這隻雪貂,她的朋友。
“吱吱”翠花見自己的主人又開始思想神遊,用爪子使勁地撥了撥她寬大的衣袖,見她依舊沒有理自己,於是挫敗的耷拉下耳朵,安靜地躺在馨香的懷抱中去撫慰自己受傷的小心髒。這隻可憐的雪貂殊不知它的一舉一動皆是落在了她的餘光之中,黔宿心下早已笑翻,但是臉上依舊是平靜的放空狀態,就是不理你,讓你打擾老子睡覺!
黔宿愜意的躺在竹藤椅上,眯著水眸抬起頭望著雲縷靉靆的碧空,突然有點小惆悵。自己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陰差陽錯的來了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其實在哪裏都一樣,無父無母、無親無友,孑然一身聊無牽掛,但是誰又知道她的瀟灑,她的不羈僅僅隻為隱藏內心的孤獨和不安,她怕捧出了真心換來的卻是對方毫無留戀的踩踏碾壓,既然如此那便早早封了自己的心也好,碰不到就不會受傷。所以在以前的世界,縱然有許多追求者,她卻隻一心研究古籍,但沒想到研究著研究著就把自己給穿了。但是她不後悔,因為她遇到了翠花,一隻呆萌的小雪貂,讓她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毫無目的性和功利性的接近關心。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黔宿小心地用衣袖蓋住雪貂的身子,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如今她的生命不隻是為自己而活,也是為了翠花的舍命相救而活。既然如此上天安排她來到這裏,那她便既來之則安之。紅塵滾滾卻依舊保持一顆剔透的玲瓏心,不隨波逐流,不沾染泥濘,不被迷了眼,不被蒙了心,她追求肆意自由的人生,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人若不犯我我必不犯他,人若犯我必殺之辱之欺之虐之,這就是她的堅持。
“吱吱”翠花扒拉著從衣袍中鑽出來,誒呀媽呀,為和主人賭氣倒是忘了正事。於是小雪貂用頭頂了頂眼前的手肘,想引起少女的注意。黔宿挑了挑眉,低下頭疑惑地望著自己麵前攤開的小肉爪,裏麵是一顆如指甲蓋大小的黑珠子,黑的徹底毫無雜質,但盯久了竟讓人有陣陣眩暈感,仿佛自己的意識突然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掐住。黔宿急忙撇開視線,她感覺不能再看下去了,這顆珠子仿佛有種魔力,能剝離一個人的思想,就這樣被催眠,毫無知覺的。
黔宿的視線淡淡地打量著翠花,不知它把這個拿到她麵前是何意,更不知它又是哪裏找到的這麼一個奇怪的珠子。
“吱吱”翠花雖是開了靈智的雪貂,但畢竟不會講話,隻好焦急地用另一隻爪子比劃著,主人啊,你要相信翠花啊,這個珠子可是百年難遇的暮珠,遇水不沉,遇火不化,要是落到一般人手裏就是蠱惑人心的邪物,但是在你手裏卻能幫你預測天命。
“你是說這個能幫我嗎?”黔宿看著眼前手舞足蹈的雪貂,頭痛地揉了揉頭,果然種族不同交流有障礙,但大抵的意思她能猜得到,應該就是這顆珠子不會害了自己,反而能幫她。
“吱吱”翠花停下動作,感動地留下兩條蜿蜒的麵條淚,主人你終於理解我的意思。於是再接再厲,用拿著珠子的爪子在脖子地方比劃了兩下,一雙星星眼激動地望著自己的主人,你懂得吧,你懂得吧!
“咳咳,你這是要抹脖子嗎?”黔宿一臉古怪地打量著翠花,眼底浮著淺淺的戲謔,但是已經被深深打擊到的雪貂根本就無暇注意,呆楞地定格,慢慢回過神卻撞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水眸,才深知自己被無良的主人給戲耍了!心中無限咆哮,說好的信任默契呢,說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好了,我懂你意思,就是把它帶起來對嗎。”黔宿的嘴角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看著越發癲狂的翠花,安撫性地順了順那身雪白的絨毛,自己果然是太善良了,竟然不嫌棄這個傻傻的雪貂。想到這,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氣質較清華如月更勝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