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昏暗,潮濕,毒蟲橫生的天牢。又瘦又小,又髒又臭,一個不停咳嗽著的男子。
冷風如刀,如一條條饑餓的吸血蟲般,殘酷的從天牢氣窗處竄了進來,男子又是忍不住一陣咳嗽。
不斷的咳嗽使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病態的嫣紅,就像是地獄的烈火,正焚燒著他的肉體和靈魂,萬裏飛雪,被颶風吹起,紛揚了半天,正好遮掩住了方當正午的日頭。
陽光雖淡卻溫柔,她輕柔地從天牢氣窗外斜照進來,把咳嗽男子的影子,輕柔地投影在地上。
男子歎了口氣,自角落處摸出一個酒壺,仰頭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一會子的功夫又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酒壺空了,他便把它隨手丟棄在了一邊。
寂靜的長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男子不語,隻是蹙著眉頭,靜靜的等待著。
腳步聲漸近、停止。開鎖的聲音清晰而響亮地在牢中回蕩著。
天牢的小門前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位青衣女子,她神情悠閑而瀟灑,美眸輕揚,齒如瓠犀,煙水秋瞳。她背負著雙手,悠然踱了進來,發髻上晶瑩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著流轉仿佛在幽瞳深處,素手輕輕扶了扶簪子,發出泠泠聲響,如同一抹泉水,喃喃歎著道:“一個人若想在這個殘酷不仁的世界上生活下來,那麼無論多麼愚蠢的事隻怕他都能做得出來了……你說是麼?”
男子的眉宇間隱約透著一抹無奈之色,那疲憊憔悴的臉上忽然間露出種又虔誠又傷感的神色,冷冷的說道“對,天上地下,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比死更真實。”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剛才那憔悴疲倦的男子似乎已不見,而站在那裏的人,是一個臉上帶著冷冷淡淡、似笑非笑表情的人。
紫墨忽然發現他有一雙靈動的雙眼,和他那張普通平凡的臉完全的不相襯,就像是一顆黑珍珠欠到了一張死氣沉沉的麵餅臉上!
不得不歎道,造物弄人啊!
“你若是死了,確實死的有些冤枉,我來,並不是想殺你的。隻是,你要為我辦一件事情……”
男子聞言,默然半響,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是怪異,雖然很大卻像是逼著發出來似的,仿佛是被鼠夾板夾住的一隻倒黴的老鼠一般,發出唧唧吱吱的怪叫聲,在這空曠的天牢裏,異常的詭異。
他雖是笑著的,麵上卻是死魚一般的麵無表情!
“紫墨公主似乎是抬舉我了,這天下,難道還有公主您做不到的事情!”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自然有很多事情是無可奈何的。”紫墨低垂著眼瞼,嘴角浮起一絲苦的笑容,是啊,她乃堂堂的金枝玉葉,她是父皇母後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公主,她從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現在在她眼前的男子,也是被她設計囚禁於此。
可是如今,她不也是要厚著臉皮來求他麼。
“恕在下愚笨,幫不了公主,公主請回吧!”男子目中精光一倫,眼神銳利如鷹。他似乎是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為何會屈尊降貴的來求他一般,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過,卻還是被紫墨撲捉到。
回去?她想方設法的把他困在這裏,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怎麼會輕易回去!
紫墨也未生氣,嫵媚一笑,兩頰的梨渦輕陷,拍了拍手掌,絳唇輕啟,曼聲說道,“本宮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本宮總是有辦法讓你答應的!”
想要一個人盡心盡力的幫你辦事,要麼給他天大的好處,要麼拿捏到了他的肋,而眼前的這個江湖浪子,唯一的肋就是--魚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