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細細的月牙極是艱難地爬上了東方天際,努力將自己微弱的光芒灑在一處樹木深深的山林中,好奇地望著在林間急速穿梭的一輛馬車,似乎想探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使得駕車之人如此驚慌。
“秋雁,我們出城已有一個時辰了,為何還未到達地圖中所示的河邊?”
坐在馬車前左手邊的女子不時望向四周黑漆漆的樹叢,心中的恐慌越來越甚,總覺會有人或動物從樹木叢中突然衝出來。
她渴望著她們能即刻到達那處河邊,隻有這樣,她們方能得以完成任務,早日回轉。
名為秋雁的女子口中“駕、駕”的吆喝聲並未停,隻是在間隔間回到:“秋菊,按圖上指示,估計再有一盞茶時間我們便能到達那裏。”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偶爾會有一兩根樹枝劃過臉頰,讓秋雁心中也不免急躁難耐。
如此黑沉的夜晚,最是利於行事,卻也讓她們難以辨知前方的道路究竟如何,他們隻能根據記憶中地圖上的指示,沿著這條路一直行駛下去。
秋菊再次望了一眼快速滑過身邊的樹叢,本能躲過一根已經伸到眼前的樹枝。
霎時,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啪”聲,不用想也知道這聲巨響是樹枝拍打到車廂上的聲音,然而這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駭人的聲音令她禁不住心跳加速。
車廂內,一身紅色嫁衣、一動不動的女子,剛剛睜開迷茫的眼睛,還未來得及回神,便被這聲巨響驚得坐起了身,而在車廂的顛簸之下,卻又直直向車廂壁撞去。
在離車廂壁尚有寸許距離時,她本能地伸出手撐住了自己的身子,而這也使她瞬間回神。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可是車廂裏卻漆黑一片,任何信息她都無從捕捉。
夜飛燕徒然地靠到車相壁上,她記得她被靈珥發出的瑩綠色光芒所吞噬,雖未曾有疼痛的感覺,然而那時生命消逝帶來的恐懼卻似乎還在她體內徘徊。
現在的她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為何周遭的感覺竟是如此清晰?
她的右手摸索著使用力掐向左手手背,片刻之後,強烈的痛感便清晰地傳入大腦。
怎麼可能,她竟然還活著?
夜飛燕的心中一鬆,看來那時的感覺隻是一種幻覺而已。
“駕。”秋雁一聲吆喝,隨即向馬屁股甩了一鞭子。
夜飛燕再次高度警覺起來,似乎情況不對,即使她未被靈珥吞噬,也不該是坐在一輛馬車上。
駕車之人又是何人,難道是夜家的仇人將自己綁架了不成?為何自己一絲一毫的記憶也沒有?
“秋菊,你再探探公主的鼻息,看看她是否確已沒了氣息。”
河邊懸崖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確定公主的確已死,她們也好盡快處理她的屍身。
“公主?沒了氣息?”夜飛燕的思緒快速運轉的同時,即刻按照記憶中的姿勢平躺回車廂內。
“秋雁,是我親自侍候公主喝下了那碗摻入毒藥的粥,時間已過去近兩個時辰,公主怎可能還活著?”
在這黑漆漆的夜裏拉著一個死人趕路,秋菊本就有點惶恐不安,還哪有膽再去探死人的鼻息。
聽到秋菊聲音中的顫抖,秋雁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幾年在飛燕公主身側舒適的日子,讓秋菊忘了自己的身份。
“也罷,到了河邊再查探也不遲。”
聽到二人對話的夜飛燕心中一驚,自己竟是一名公主,且是被這二人毒死的公主,既然現在自己還活著,她們二人發現後怎會讓自己活下去?
不明狀況的夜飛燕靜靜地躺在車廂內,心裏思量著如何才能得以逃生。
馬車行駛上一小段陡坡,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秋雁甩鞭催促著吃力地拉著馬車的馬,心中一陣輕鬆,按地圖所示,上了這段陡坡就該是一小片平地,河邊就在眼前了。
“秋菊,坐好了,這段陡坡上去,我們便到河邊了。”
還沒有想好逃生辦法的夜飛燕心中一驚,雖不明白到河邊她們會如何處置自己,但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夜飛燕坐起身,挪到窗戶邊,用手大概丈量了一下窗戶的尺寸,感覺可行之後,迅速起躍從窗戶跳了出去,一個翻滾便落入道路一側的樹叢中。
秋菊似乎感覺身後有東西落入了一側的樹叢中,“秋雁,那邊樹叢中似乎有東西?”聲音顫顫巍巍的她大著膽子轉身望向夜飛燕隱身的樹叢。
秋雁心中急切,將手中的鞭子甩的劈啪響,可是拉著馬車奔跑了一個多時辰的馬卻已是無力加快速度。
“不可能,若是有人藏於此,早與你我交手,何必如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