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相約,衛長風與九疑仙人相距甚遠卻已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衛長風隱隱感到,這一切都是事實,但他不願去想,更希望是自己的胡亂猜測。九疑仙人看著遠處的衛長風,一揮拂塵,“師弟,還記得師傅收你為徒時,說過什麼?”
“記得,師傅說,學習道論,定要無所為、無所想、無所求,以天地並生,萬物合一為畢生追尋。”
“你自認可有做到?”
衛長風搖頭,九疑仙人繼續道:“不,你曾經是做到的,師傅覺得你有天資,一直想栽培你,就連我也隻有羨慕的份,可是你呢?自從遇見賈南,便放棄修道,甚至還想在朝為官,你知道師傅為此有多失望,那段時間,師傅多少次提起你,卻隻是哀聲連連。”
衛長風怎會不知,師傅的死就是因為鬱結傷神,也就是因為師傅,他才放棄了那段愛情,眼睜睜看著賈南入宮為妃,看師兄的意思,做這一切的事情就是為了替師傅報仇,“師兄,放了小南吧,這不關她的事,如果你要為師傅報仇,我衛長風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哈哈哈,你的命我要來何用?我現在要的是你的痛苦,是你們所有人的痛苦,這麼多年,我空懷抱負卻得不到重用,而你,無所事事卻受世人推崇,你名為隱世,實則一直暗中派你那兩個小徒弟到處打探消息,你能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
“老道,放了閣主,否則我就將你殺害丞相的事情公諸於世。”突然,竹林裏走出幾個女子,看樣子都是南一閣的殘部,領頭的便是鳶喜,官府搜查了南一閣,已經查出大量南後收受銀錢害人的證據,自然還有當年慕容元被害的真相,餘下的人不是被抓就是逃了出來。
“你們幾個女人在那胡言亂語,我何時殺過丞相?”鳶喜取出一樣東西,隻問道:“那你可認得此物?”她手上所拿,就是九孔陰陽鏢,“這鏢裏的九孔分別放置了九個冰絲毒針,待飛鏢轉出,表麵上是被這鏢上的利器所傷,可實際上丞相與芳蘭是被那射進頸部的冰絲毒針所害,而在丞相府上偷襲他們的就是你——九疑仙人。”
“姑娘對此鏢了解頗深啊,隻是你們忽略了一點,我為何要殺丞相?還有芳蘭為何又在丞相府出現?明明是你們南一閣想要滅口,我不過是來晚了一步,沒能救出丞相,至於芳蘭的死,我想你們一定不知此鏢若是嵌入毒針,,便會改變飛出的路徑,原本回路不會傷到自己,但毒針射出,重心偏移,若是不知道這一點,很有可能就會死在自己的鏢下。”
那幾名女子麵麵相覷,原來她們真不知道這一點,衛長風問道:“幾位是如何得到這鏢的?”鳶喜答道,是醉仙樓的老板交給她們的,南一閣被封後,她們沒地方去,朝廷又在追捕,她們隻得躲進醉仙樓以躲避官兵的查探,那老板月仙兒就像是早就知道她們的身份一般,將此物交給她們,並且告訴她們丞相遇害的真相。
早先程煜調查這月仙兒的來曆就沒結果,本早已忘記有這麼個人,但如今她又牽扯了進來,看來,這背後還有人在觀望著事情的發展。
九疑仙人見機,想要趁機逃走,卻被一直在外等候的影子刺客攔住,二人打鬥一番後,九疑仙人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又一次想要放煙逃走,混亂中,影子刺客卻早已打掉他手裏的拂塵,將他製服。“老賊,你勾結屠雷,作惡多端,今天加上你的血一起為我母親祭奠。”
“住手!”大勇收起刀,“越王。”
九疑仙人聽聞,此人就是東海越王——公孫邕,他走到九疑仙人麵前說道:“道長,時隔數年,可還記得本王?”九疑仙人這才想起,當年他救下晉王,曾得一人相助才躲過了沈肆的追擊,沒想到此人就是東海越王,“王爺這是為何?”
越王道:“我本以為你是位豪傑,肯舍命去救一位陌生人,沒想到,你不過是想利用他兒子幫你鏟除南後,你一定想不到,那九孔陰陽鏢是我故意讓你找到的,有了此物,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沈肆,卻沒想到南後也會派人來取沈肆的命,你被人識破,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二人,隻是並未傷及芳蘭要害,你想的是要在官府來時,推卸給南一閣。道長,你看我說的可有遺漏?”
“哈哈哈哈哈,要殺便殺,我本就不懼死,生死何物,不過是世人虛偽的說辭,有人為生而求死,有人為死而求生,都是浮雲,都是浮雲。”
話語畢,九疑仙人自己便撞上了大勇的刀,衛長風從林裏趕來,一把托住他的身體,九疑仙人用盡最後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從沒怪過師傅······”
越王派人找到南後,並將她帶回牢中等待皇上的判決,離開王屋山時,衛長風送了她很遠,那首《玉妃引》也吹了很遠,直到進了洛陽。
回到洛陽,南後聽完衛長風為她吹奏的曲子,已然放下一切,她手寫一份罪狀,交給了越王,公孫懷看完那份罪狀後,竟大聲哭出聲來,“朕···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