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通天峰洪荒聖殿。
二十四階高台上,金色皇座上的魔君七燚居高臨下,麵上有平和的微笑,盡管那笑意平易近人,卻無法掩蓋他冷峻的氣質。
下方站了四排男女,每排六人,有年長者,有年輕人,衣著服飾不盡相同,赫然正是魔月皇朝的一眾魔堂堂主。
在堂主們靠前的位置,一左一右各擺了一把椅子,坐著一男一女,分別是魔月皇朝僅剩的兩大聖使,玄武朱雀!
除了一些在常年外散修遊蕩的老魔頭,魔宗核心力量及眾高手幾乎全盡於此,忠心無二,此刻他們都頜首仰望,高台之上那個年輕的聖君。
眾魔宮門人差不多陸續到齊,而修羅聖女雪瑤和血舞還沒有回來,眾魔卻已得等焦急,這時玄武看了眼交頭接耳的眾魔,對七燚一拱手,道:“聖君,你今日召我們回宮,可是為了六月初六的正道會武?”
他們都是在血雨腥風中摸打滾爬的人物,可這幾年來天下安定,神州與中原水火不犯,這些魔頭一旦閑下來,自然是難受之極,眾魔立刻都不再說話,靜靜地望著高台皇座,像是等著聖君宣布什麼大事情。
“不錯!”
七燚從容起身,雙目炯炯有神,手握魔神劍劍柄,淩威天下之勢展露無遺,他舉目道:“不錯!本君今日通召諸位歸朝,正是為了此事,六月初六不單是中原正道的盛舉,也是我魔月皇朝的大日子!”
眾魔聞此一言,紛紛動容,在暗地裏摩拳擦掌,隻聽七燚又道:“二十年前,正道聯軍圍攻我皇朝聖殿,殺我魔宮門人無數,七燚已在魔神座前立誓,希望諸位此行中原,務必同心協力,一雪當年皇朝之恨!”
“正是,這一次定要讓中原正道看看我們的厲害!”
朱雀風華依舊,但臉上的疤痕也依然觸目驚心,眾魔也跟著附和:“我等願為聖君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共振皇朝霸業!”
七燚收回氣勢,背負雙手而立,氣度端然,看了站在下首的流霜一眼,流霜立刻會意,便將七燚與逍遙閣謀合之事著重告知。
計劃周全,幾近天衣無縫,聽得眾魔不時點頭附和,大讚聖君英明,天佑皇朝,正道氣數盡矣。
眾魔正在商議之時,聖殿之外有兩個身影向殿內走來,隨著她們的臨近,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頓時籠罩了洪荒聖殿,籠罩在眾魔的心頭。
議聲連連的聖殿上,漸漸變得安靜下來,眾魔幾乎是下意識向兩邊分開,或低著頭,或沉悶不語,連朱雀都假裝閉目養神,氣氛一下變得壓抑之極。
雪瑤一路走過來,也不看兩邊眾魔,波瀾不驚的藍色眼眸始終正視前方,卻也沒有七燚的身影,仿佛她的心裏除了那一尊絕情水,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不管有形的,無形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她修羅之心,始終是無情無欲。
兩個苗條的身影在玉階台前站定腳步,血舞屈膝複命道:“啟稟聖君!天山王朝已完全控製在逍遙閣手中,除屍血陣還需煉化七日,逍遙閣一切準備均已停當,相信這次定能將正道精英一網打盡!”
如此快意人心的消息回響在聖殿之上,叩擊著群魔不安分的心,卻沒有人出聲叫好,大多還是低著頭,隻有少數人偶爾抬頭偷瞄幾眼,但也不敢在那個靜靜佇立的紫衣身影上停留太久。
七燚微微一笑,對血舞道:“辛苦你們了,此次你們深入中原,七絕殿可有阻撓?”
血舞緩緩站起身,道:“我和修羅大人一路禦空而回,招搖過市,七絕殿幾位司命並無阻撓,所遇城關一律放行,不敢盤問!”
七燚心中篤定,道:“海無涯這個人也是善謀之輩,否則也不可能坐擁蜀國這麼多年,國力屈指中原,此次我們瞞天過海,就必須先瞞得過七絕殿才行!”
見眾魔皆有迷惘之色,又不敢出言相問,七燚不禁莞爾,自顧地一笑,也不再對這件事過多解釋,接著他看向雪瑤,眼中笑意不減,道:“雪瑤你辛苦了,我們正在商議舉兵中原之事,你也一起來聽聽吧!”
雪瑤向右看了群魔一眼,右側站立的堂主們立時低頭回避,她冰冷開口,道:“不必了!此事由你主持就好,我呆在這裏,反而不自在!”
說著,她又轉頭向朱雀看了一眼,也沒再有什麼舉動,就徑直走了出去,竟沒有一個魔宗門人對她參禮,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因為敬畏過度。
朱雀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在雪瑤走出聖殿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微微看向她走遠的身影,目光甚是狠辣。
放眼整個魔月皇朝,朱雀今時地位已然超凡,除了頤養天年的月魔,誰見了她不尊一聲長尊使?
但惟獨雪瑤一人,向來殺人隨心所欲,她心血培植的兩位堂主都命喪其手,再加之與雪綸青天抵死一戰中,她容貌被毀,多少有些恨屋及烏,心中芥蒂更深。
但雪瑤自幼受魔君寵溺,君恩傾覆之下,她雖心中牽恨,卻不敢放肆宣泄,如今雪瑤已是修羅聖女,一身修羅妖力深不可測,心狠手辣比當年雪魔更有過之,朱雀心中再恨,也隻能退避三讓,盡量不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