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任性妄為的傷害身邊的人來發泄自己的痛苦、憤怒、委屈、嫉恨和難過之後,有些東西卻依然難以緩解,甚至有一個人獨處時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記得當時的自己,最終,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躲在沒有人跡也沒有陽光的地方,像是個見不得人的怪物,雖然他也是那個心痛的受傷者。
他並沒有想要不吃飯,甚至沒有想要死去的感覺,但他的身體,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都在拒絕著。
最終,是他的母親在已經閑置多年的閣樓上找到了自己已經失蹤了兩天的小兒子,他已經不記得當時女強人的母親哭泣的樣子,他卻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的眼淚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臉上的感覺,淚水才出眼眶,還是溫熱的樣子,卻在心裏滴出了冰冷的坑窪。
最後是如何放開的謝羽清反而記不清了,也許時間的橡皮擦自有它令人傷口逐漸愈合的功能,也許是之前的生生死死已經消磨掉了他泰半的力量和熱情。
他甚至忘了當時第一次聽到夏葉東和那個女人有了一個孩子的感覺,他隻是想夏葉東一直理解的那樣,作為一個關係不親不遠的朋友出席了小家夥的滿歲宴席。
他把自己偽裝成並沒有發生一切的樣子,事實上,他的一場可以為之而生也可以為之而死的感情,幾乎所有去參加滿歲宴席的同學都不知道,那近乎隻是他一個人的愛情。
已經分開挺久的同學總要找些可以調侃的話題來熱場,難以避免的大家就開始調侃明明年齡要更小一點,卻總是像個老媽子一樣看著夏葉東的他。
聽著所有人在調侃兩個人大學時候的關係和剛開始的形影不離,調侃夏葉東有了自己的俏佳人終於可以離開他這個“謝媽媽”的懷抱。
謝羽清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是怎樣控製著情緒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調侃下,一路維持著自己來上顯得格外真誠的笑臉。
他看著那個笑的像個傻子的那人緊張又憐愛的緊緊抱著懷裏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看著他跟身旁的妻子幸福的言笑晏晏。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奶娃娃身上,看他在熱鬧的人群中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來看去。
他當時甚至有了不好的心思,在他有機會跟小寶寶一個人呆在臥室裏的時候,他常年拿著冰冷手術刀的手輕輕的落在小寶寶白嫩嫩的臉上,最後滑到脖子上。
隻要他用力,這個孩子就會在他手下殞命,如果偽裝的好,甚至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沒有這個寶寶夏葉東就會來愛他嗎,沒有這個小寶寶那個女人就可以像從未出現過嗎,沒有這個小寶寶,時間就可以回到過去嗎?
最終,謝羽清隻是低頭在孩子天使一樣的小臉上輕輕的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