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帳內輕紗舞動,美人依偎在胸膛,燭火若有若無,香熏煙氣繚繞,黃金龍踏上,熠熠生輝,這是大興皇帝的臥榻。
床上女子媚眼如絲,一雙玉臂往風子陌身上纏去,而男子紫眸眸底則是一望無際的冰冷。
良久,風子陌下床披上明黃色寢衣,而女子依舊未著寸縷的躺在龍榻上。風子陌望了望床上皮膚光滑細膩如瓷器的女子,斜飛入鬢的雙眉皺了皺。
對著外麵的太監冷聲道:“來人,送董淑妃回祥寧宮。”
床上女子聞言,嬌聲道:“皇上今晚好厲害,臣妾……有點累。”
“愛妃,你是說朕讓你覺得累了。”風子陌紫眸眸底一片冰冷,似笑非笑問道。
董淑妃一聽風子陌的話,剛才還嬌羞無限的模樣,立刻變得驚慌失措。忙急急起身,“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想……”
“行了。”風子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沉聲道:“趙鬆送娘娘回去。”
看著剛才還和自己繾綣纏綿的男子,此刻滿臉冰冷與不耐,董淑妃隻得彎腰行禮退下。
坐在鑾轎裏,女子一張漂亮的瓜子臉芙蓉粉麵,一顆朱紅美人痣恰到好處地點綴在唇畔,讓完美無暇的精致臉蛋更增添出三分妖嬈,七分嫵媚。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時這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皇上今日大婚,卻招幸自己,可見自己聖寵有多濃。原以為自己會成為第一個留宿養心殿的妃子,沒想到還是被送了出來。
一席粉霞錦繡藕絲綢緞披風,董淑妃撰緊手中的絲帕,這聖意果真不是她能揣測的。那容賢妃已經懷上龍種,自己若不趁現在攏住皇上的心,他日這後宮便無她董寧的棲身之地。
想到這,董淑妃那張精致小臉更像陰沉如罩上一層寒霜。在出身上已遠不如容賢妃容雲柔和方德妃方漓若了,這皇上的寵愛絕不能比這二人少。
這後宮之中,分為三個派係,當今太後容鈺乃容賢妃的親姑姑,其母家是魏國公府,父親容赫乃容老夫人嫡長子,貴為魏國公府侯爺。大哥容雲嘯年方二十五歲便任得禮部尚書一職,官拜正二品。也有些許門生在朝任職,其勢力早已在朝野上盤骨錯生,輕易撼動不了。
容家容賢妃肚子也爭氣,若是誕下大興皇朝的第一位皇長子,那無疑是給家世顯赫的容家,在重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方徳妃方漓若則是將門之後,其祖父是開國元勳,曾隨先皇風臨打拚天下,立下汗馬功勞。父親方正乃鎮國大元帥,曾一夜之間攻破敵國的兩座城池,現鎮守邊關,外敵隻要一聽聞方正其名,均聞風喪膽,不敢來犯。
大哥方以君年紀輕輕便得封威武大將軍,方家一家戰功赫赫,勢力也早已根深蒂固。
而她,董寧的父親卻隻是翰林院的一個禦史,這讓她很不甘心。
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從正四品淑媛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來,從一品淑妃。才在這後宮之中占得一席之位,其中這中間的艱辛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又是踏著多少人的屍體上來的,今晚皇上居然在和皇後大婚之夜召幸她,是福?是禍?
康寧宮
“你說什麼?皇上,今晚居然召幸董寧那個賤人?”
一道憤怒至極的聲音劃破了原本一片寂靜的夜晚,隨即傳來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
隻見,屋裏一個身穿一席翡翠煙羅琦雲宮裝,頭梳芙蓉飛雲髻,一支翡翠淩雲釵斜插鬢邊,顯得女子越發楊柳宮梅,明眸皓齒,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兒,正拿著一盞胭脂紅水票口茶杯怒氣衝衝地朝著一個丫鬟狠狠砸了過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地上小宮女嚇得瑟瑟發抖,不停地磕著頭求饒道。
“娘娘,您現有孕萬萬不能輕易動怒啊。”
容賢妃身邊的李嬤嬤忙勸道,這李嬤嬤是照顧容賢妃的乳娘,為人精明,銳利,所以她的話容賢妃都聽得進去,對她也是十分的信任。
李嬤嬤繼續勸道:“娘娘,您想啊,您現如今剛懷上龍種,左右也是不能侍寢的。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可是皇後娘娘大婚,而她董淑妃去侍寢,這不擺明了和皇後娘娘為敵了嗎?”
聽到此處,容賢妃原本還冒著火的美眸立即閃過一道明了的精光。
李嬤嬤見容賢妃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生氣了,又接著道:“娘娘何不坐收漁之利,皇後娘娘指不定要比娘娘更要氣上幾分。”
“明天本宮就去添把柴,加把火,讓皇後把這把火燒得更猛些。雖然一進宮便不得寵,說到底也是中宮。”
容賢妃方才還狠戾的臉色,立馬轉換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邊把玩些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邊慢條斯理道,隻是眉角眼稍處的陰厲之色隱約可見。
棲鳳宮
紅燭搖曳中,是女子一臉安詳的睡容,仿似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就那麼靜靜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