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未經曆過,卻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感覺叫做“吃醋”,隻有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不著緊自己,或者跟旁的女子有甚親密,才會產生這種情緒。
這般想著,心中越發難受起來。蕭冷兒抬眼看到展揚牽了庚桑楚的坐下良駒雪意,便自衝上去奪過馬韁翻身上馬,大叫道:“我出去一會兒,你不要跟來,我可不是囚犯!”
展揚呆呆看著,兀自沒有反應過來,片刻突然叫道:“蕭姑娘,那是公子的坐騎,你……”頭頂被硬物敲打一下,展揚掉過頭,便看到庚桑楚一手搖了折扇一手牽另一匹馬往門口走去,口中笑道,“你可以等她已然回來,再道我的馬桀驁難馴,她沒摔個大跟頭當屬運氣好什麼的。”
展揚麵上有些發紅,便自訕訕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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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酒肆前停下,蕭冷兒入得屋內,隻叫小二上酒。
她酒量原是極好,自斟自飲一陣,便覺酒壺不夠裝,又叫小二直接上酒壇子來。心內茫然,想到第一天見他,他在她身後不遠,那般灑然高歌,便不由自主擊掌歌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歌聲清越,引得坐中諸人紛紛側目,蕭冷兒滿腔心事,並不在意旁人半分。想到第一次見他時,自己心中異樣感覺,還有這些時日來心中不由自主所係所疼,僅隻是為著那個人。
越想,那人的影子便在心中愈發清晰起來,她心中漸漸開朗。若這就是她內心對他真實的感覺,她又何必要抗拒和不安?
半晌叫來掌櫃結賬,蕭冷兒再走出酒肆去。心中雖已想通,方才那事,到底意難平,便又打了馬去郊外。
風馳電掣般飛奔一陣,蕭冷兒這才覺心中暢快起來。這一清醒之下,才覺出不對,方才在集市之中,自己一味慢走,倒是無謂。但此刻在外飛奔一陣,那馬也似給激出了烈性,跑得愈發快。心中一慌,蕭冷兒伸手扯韁繩,那馬與她原本不熟悉,這慌張一扯之下惹得它脾氣,發足狂奔起來。
蕭冷兒被顛得五髒六腑都快倒出來,難受之極,大罵道:“你這瘋小子簡直和你主人一樣招人討厭!”又急又怒之下,索性不再管它,任它發瘋。
眼看自己再支撐不住終於要被甩下馬背去,咬了咬牙,蕭冷兒正準備躍身下馬,卻突忽身後響聲,慌亂中抬眼一看,不由生生呆住,心中一刹安靜。隻見背後一馬早已在七八丈開外,那人玉袍如瑩,恢弘絕倫,似從天而降,鶻起兔落之下已至她跟前,薄唇緊抿,見她呆望他那目光,回她粲然一笑。迎著那驕陽般笑容怔住,身體終於有了被跌下馬的感覺,蕭冷兒來不及想還有什麼更多的感覺,那讓她心安的笑容已在眼前,隻覺身體一輕,已被那人抱在懷中,再一次飛身上馬。
狠狠瞪他一眼,蕭冷兒心中氣惱之意再起,立時便要掙開他,恨聲道:“放開我,誰要跟你這色胚子呆在一起,我寧願摔下馬去!”
庚桑楚似笑非笑看她,目中閃過一絲惱意:“你再鬧。”卻是氣她方才竟險些遭難,此刻還不肯安穩。
蕭冷兒哪是聽得了旁人威脅之人?當下手腳並用鬧得更起勁。那馬兒哪受得了這般折騰,隻靜得片刻,立時又發足狂奔起來。幾番掙紮之下,庚桑楚手中一個不穩,蕭冷兒險些又栽下去,連忙折身緊緊抱住了他,兩人卻已是半掛在馬上。庚桑楚惱怒更甚,蕭冷兒還待大叫,已覺背上一痛,不由自主向後仰去,眼前一暗,那人溫熱嘴唇已重重親在她唇上,背抵著馬背絲毫動彈不得,蕭冷兒隻覺腦中“轟”的一聲,微微張開了嘴,那人唇舌已趁機與她糾纏。
低呼一聲,蕭冷兒心中忽的什麼意識也丟得無影無蹤,隻抱緊身前那人,任與他唇齒相依。
半晌微微分開,蕭冷兒立時大口吸氣,目光與他相接,卻終於胸中最後一口空氣也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