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嶽不群的攻勢突然猛烈起來,唐寧分神之下險些被他刺穿胸口,連忙揮劍格擋。
那身影正是林平之。他站在屋頂,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焦急望向他的唐寧,忽的露出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隨手甩下一個物件,緊接著便朝遠處縱身而去。
那物件落地炸開,一朵燦爛煙花騰空而起。
不遠處傳來陣陣喧嘩。
唐寧與令狐衝齊齊變了臉色。唐寧揮劍格住嶽不群刺來的劍,對令狐衝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嶽不群,忽得收了招式,向後退幾步,猛地提高聲音道:“將辟邪劍譜交出來!”他說這句話時竟然恢複了本來聲音。
這話一出,四周喧囂一靜,隨即呼噪喧嘩之聲大起,越逼越近,轉瞬便有數十條身影出現在院內。唐寧望去,各門各派竟悉數到齊了。見此情景,唐寧忍不住眯起眼睛,冷笑出聲。
令狐衝雖然早就知道麵前這黑衣人是他素來敬愛的師父,但心裏總歸是存著一絲僥幸的,這時聽到嶽不群的喝聲,心下一痛,失聲喚道:“師父!”
令狐衝是華山首徒,在江湖新一輩弟子中出類拔萃,豈有不被認出的道理,當下便有人竊竊私語。而見他喚這黑衣人“師父”,那黑衣人的身份……有腦子轉得快的已經等著看這一出華山派師徒反目的好戲。
嶽不群扯下麵罩,道:“在下當不起你令狐公子一聲師父。”他冷冷道:“你素來秉性頑劣,屢犯門規,我念你入門多年,並不加責備。誰知你如今變本加厲,結交妖孽,與匪人為伍,如今連林家祖傳之物都覬覦上了,我若再容你留在門下,有何顏麵麵對江湖同仁。”他環顧四周眾人神色,頓了頓又道:“你覬覦林家劍譜,我留你在華山養傷,你卻偷偷與這妖女一路尾隨而來,又日日夜探林家老宅,當我華山派是瞎子不成?今日總算被我抓個現行。人贓並獲,令狐衝,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人群中傳出幾聲驚呼。
令狐衝臉色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嶽不群。過得半晌才找回聲音,顫聲道:“師父,你……你怎能……”
嶽不群哪會讓他說話,喝道:“你已被逐出師門,誰又是你師父?令狐衝,林家劍譜乃是我門下弟子家傳之物,斷不容你這等居心叵測之徒據為己有,還不交出來!”
院內各門派之人聽到這也紛紛喝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之輩!”“還不將辟邪劍譜交出來!”
令狐衝環顧四周,隻覺昔日敬愛的師父麵帶憎惡地看著他,其他人也群情激憤地痛罵著。他茫茫然的發著怔,又想著嶽不群方才顛倒黑白的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此時情況混亂不堪,有那扯著嗓子叫嚷不休的,有隨口附和打算渾水摸魚的,有默不作聲轉著心思的,有疑惑不已開口勸說的,還有互相討論看好戲的,亂七八糟,直到一盞茶的功夫才漸漸安靜下來。令狐衝隻呆呆站著,對四周聲音聽而不聞,好似木頭一般。嶽不群的臉色卻漸漸難看起來。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定二人拿到辟邪劍譜豈會交還林平之,那劍譜定然還在他二人手上,隻是這林家老宅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人也越聚越多,竟讓他有隱隱失控之感。
唐寧心疼的不行,這時候卻不是安慰的時候。她眯了眯眼,好個嶽不群,一番假話說得冠冕堂皇,連辯解都給堵死了。話說道這個份上,隻怕令狐衝無論怎麼解釋,在旁人眼裏都是狡辯。何況——她嗤笑一聲,這許多人,有幾個是真心為了維護正道的?還不都是為了辟邪劍譜而來。
“嶽掌門。”唐寧淡定地站到令狐衝身旁,道:“你說辟邪劍譜在我們手上,有何證據?”
嶽不群喝道:“妖女!休得抵賴!你處心積慮接近我華山派,先是林平之,後是令狐衝,如今更蠱惑他跟你一起偷劍譜,人贓並獲,還敢問我要證據?在下這個華山掌門,便是證據!”他嫌惡地看著緊緊挨著的兩個年輕人,冷哼道:“寡廉鮮恥!”
唐寧挑眉,並不生氣。她心知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想辦法脫身再說。轉念間她便笑起來,道:“嶽掌門好口才。”
嶽不群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妖女,廢話少說。劍譜交出來!”
唐寧笑道:“我懷裏確有一樣東西,卻不是辟邪劍譜。你若想要,給你便是了。隻不過,”她看了眼眾人,道:“你需保證我們平安離開。”
嶽不群沉吟。周圍眾人卻紛紛道:“無恥之徒,還想逃走?”“嶽掌門,萬萬不可輕宗這等欺師滅祖之徒!”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法號:“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