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夢寒又看了一遍,那詞寫道:
隔江望水假惆悵,亂撒憂愁。
千年老月盡是灰塵,裝甚**?
總把豪情空吼,英雄歿、萬事休。
老子西關走,幾卷小書掛青牛。
淘潛南山下,幾捧黃豆樂悠悠。
窩囊小子,冥紙幾張忙何由?
仔細品嚐了一番,伍夢寒卻又說道:“這幾個字倒是撿的不錯,雖然沒個正經的順序,卻也是難以修改了。但是這寫的字當真不敢恭維。我小時候也弄過幾天的墨水,不如拿來紙筆,我也寫一手。”
這可讓花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來都是山寨裏的頭號高雅大士,謙虛歸謙虛,話可以說的不對心思,但真要觸碰到那內心的痛處,便會發作。畢竟一直被別人吹捧的人容易站在雲裏霧裏,看不到自己的雙腳終究是在哪處,也不願意去看了,等到有人戳醒他的夢,多半會發火大怒。聽著伍夢寒的話,花瞳冷冷的說道:“這可是草書,莫非你對這個也有研究不可?”
一直以來,伍夢寒都是希望學那舞筆弄墨的事,他生命裏的前十幾年都活在其中,又有伍家莊這世人高看的環境,當真還就是為所欲為了。“草書的特點是結構簡省、筆畫連綿,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其中狂草最為放蕩不羈,筆勢相連而圓轉,字形狂放而多變,在章法上與今草一脈相承。相傳有一位張氏族人,喜歡些寫狂草的字跡,但是很不工整,雅士們都譏笑他,他卻不以為意。一天,他忽然得到佳句,趕忙索要筆墨奮筆疾書,字非常之潦草,當即讓他侄兒把詩句抄錄下來。侄兒抄到筆畫怪異的地方,感到迷惑不解,便停下筆來,拿著他所寫的字詢問是什麼字。那張氏反複辨認了很久,也沒認出來自己寫的是什麼字,於是就責罵侄兒說,你怎麼不早一點兒問我,以致我也忘了寫的是什麼。這說的便是這狂草的不拘,而你這字寫得與那張氏真的有相似之處。”
花瞳畢竟喜愛這些東西,怎會不知道這些事情,聽著伍夢寒這麼一說,心中未免更氣,但是平時又多告誡自己,不好與那些莽夫一樣,心中壓著怒火,一時間並沒有發作。還真如那茶壺一樣,燒紅了屁股卻還依舊唱歌。隱了這生氣的話頭,花瞳請伍夢寒坐下,說道:“且不說那繁瑣的事物,這邊茶水也好了,不妨依著茶書換個新的喝法。”
二人討論起來關於茶的講究,倒讓花瞳聽的津津有味,幾次點頭稱是,就宛如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孩童聽著外麵來的人說著新奇的事情一般。說來也是奇怪,那花瞳在茶道上被指指點點卻是高興的很,可是在筆墨上稍有言語,心裏便極為不爽快。
再說寨子裏劫持了近五百多個商人,此事並不是小事,即便是那五百多人一路上的口糧,也不是小數目,更何況還是跑商隊的商人。這邊才被花瞳安排了去膳堂用餐,那邊便有人前去報告給了喬牧。那喬牧五十多歲,麵色黝黑,尤其一臉的絡腮胡子,看著就怕,聽嘍囉說少當家把新抓來的商人請到了膳堂吃飯,喬牧不由怒道:“又來胡鬧,我們是土匪,沒聽說過劫人錢財還要請人吃飯的。吩咐刀斧手上前亂刀砍死,若有些個逃了性命的高手,看他是否加入,再帶來見我。”
那小嘍囉得了命令,卻想到了韜烈。他是青鶻城的捕吏,如果因為此事得罪了青鶻城,雖說這枯木林與青鶻城不在一個國家內,卻難保青鶻城不會排遣高手前來報複。前些年枯木寨還沒有建立,喬牧領的也隻是一夥流匪的時候,便有一個自稱是重黎的人進來單挑了枯木林二十幾夥土匪的頭目,想著現在還有些讓人後怕,雖說現在的喬牧非那時可以比擬,但多來幾個重黎,莫說枯木寨不保,便是整個枯木林可能也會遭殃。不敢再多想,那嘍嘍便又拱手說道:“當家的,這群商人裏麵卻有一個人,小的們不敢擅自拿了注意,如果為枯木林惹來麻煩也擔當不起,所以還是請寨主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