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衝我笑笑說,那好吧。
我坐在那裏感覺自己有點無恥。那個男生不停地在門口踱步,正寫著藥單的醫生突然對門口的他說,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男生似乎沒料到醫生這麼問,稍微有點措手不及。他看了看我,又看著醫生,說,我的肩膀有點疼。
拙劣的謊言,我差點笑出來。他說肩膀疼,可手卻不停的撓頭。我拿到藥單準備離開,在離開的瞬間我和他在門口做了最大限度的靠近。我看著他,他則看著地。
我出去取藥的時候發現錢帶的不夠。無疑這算是個尷尬的時刻,而且我發現很多尷尬的時刻都能跟錢扯上關係。不得已我把剛撿到的錢包拿出來翻了一遍,結果,隻發現了一枚一元硬幣。捏著那枚閃亮亮的硬幣,我覺得它在嘲笑我。
一個拿藥的年輕藥劑師調侃道,兩個錢包,錢還不夠嗎?
我沒理他,繼續翻著。最後,在把錢包翻爛之前我放棄了,表示把手機壓在這裏,然後回去取錢。
藥劑師還沒發表意見,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我這有。
接下來的幾秒裏我的記憶似乎被抽出來了,完全沒印象。當我恢複過來的時候,我手裏拿著藥,而那個男生已經不見了。我趕忙追了出去,想讓他留個聯係方式,以便把錢還他,可他怎麼都不肯留,仿佛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留個聯係方式會暴露了他的秘密。最後在我的反複追問之下,我獲取了關於他的唯一信息:他是自動化學院的。這讓我一下子對這個學院產生了好感。
他在教室裏一直盯著我,然後一路跟著我到了校醫院,然後在我需要幫忙的時候及時幫了我,如果我稍微自信一點,我會說這個家夥喜歡上我了,可在這方麵,自從我和校花成了好朋友之後就信心全無了,就像被她吸幹了一樣。
在他與我道別,走出一段路後,我說,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他揮了揮手,大概是沒聽到我說什麼。不過,我想既然他能找到我一次,也就不難找到我第二次。在他的身影剛剛消失之後我就產生了強烈的和他見麵的衝動。是我太容易動感情了,還是我太久沒動感情,積壓太多了呢,我也不太清楚。
回到宿舍,我不想讓雙雙察覺出我的變化,盡可能的讓表情做到冷漠。雙雙仍躺在床上,嘴裏還發出一絲輕微的**聲。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點也不燙,沒有感冒發燒的跡象。
我說,還疼嗎?
她說,疼。
我說,我把藥拿來了,你吃點吧。
她說,好。
但是,她沒打算動。
我把那個撿到的錢包放到她胸前,她說,這是什麼呀。她打開後從裏麵拿出了那張照片。她說,這人長得跟我好像啊,不過比我還漂亮一些。
我一下失語了。
突然她有點激動,一下子坐了起來,說,不對,這就是我。
我說,很高興你還能認出自己。
她說,我什麼時候照的這張照片,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說,也許不是你照的。
她說,什麼意思?
我說,這個錢包你知道是誰的嗎?
她說,不知道。
我說,這是在你桌子裏發現的。
她說,哦。
聽她的語氣,似乎她經常在那裏發現錢包,這多少讓我有點失落。
我說,你一點也不知道是誰的嗎,既然裏麵有你的照片,說明你對他很重要。
聽我這麼說,雙雙迅速從床下來,拿著照片在屋裏踱步起來,就像設計師在尋找靈感。突然,她的眼睛一亮,一抹濃濃的笑意在臉上綻開。
我說,想到了?
她說,沒有。
我說,好吧,你打算怎麼做?
她說,咱們留意一下最近有沒有尋物啟事什麼的,也許能找到失主。
我說,行。
接著我想到了個問題,我問,你頭不疼了?
聽到我這麼問,原本已經毫無病症的雙雙居然捂著頭掙紮起來。她一下子躥上床,然後用被子把整個人蒙了起來。我被她這一係列動作驚住了,呆呆地愣在那裏,一時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雙雙把腦袋露了出來。她說,你不會懷疑我裝病吧。
我說,不會。
她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