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勾子,契約之戰琢磨得怎樣?”鍾無豔就著溪水漱好口後,半倚在樹幹上問。
鍾馗熄了篝火,又踩實了餘燼,才罵道:“你個錘子!參出條狗來,還問我?老子哪有你個錘子悟性高!”
上次被那白毛妖人和野狗圍困,要不是仙界幻象啟示,仙犬嘯月,引動野狗齊吠,向東奔竄而去,怕是早就死了。
鍾馗嘴上服了,心裏著實不服,怎的好運道都讓這錘子碰上,先是宗門修士邀約,再是悟得仙界真義,與仙界幻象相合。
原本是自己引他入門,修了鍾無豔法相,這回倒好,反讓他後來居上。
鍾無豔捂著胸,輕咳幾聲,眯起一隻眼,自嘲道:“什麼悟性高,不過是走狗屎運,也不見修為提高,還不是傷了。”
鍾馗沉默,坐下來運氣療傷,自從那日仙犬嘯月,引動十萬大山獸潮,再加上其後連綿三日不絕的陰陽龍虎仙法展示,獸潮一路向東,早由黑線漫成吞天黑潮,威勢極壯。
他二人盡揀小路枝叉,避過獸潮大軍,卻還是被零散並入的獸群撞上,幾日下來,連番惡戰,各自帶傷。
還這些獸群急著並入獸潮,無心戀戰,鍾馗二人才揀回條性命,摸到一處空地,宰了幾隻肥蛙進食療傷。
他們現在隻想逃出去,離這噬人獸潮越遠越好。
仙法機緣,大道真義也要有命拿才行!
地麵開始震動,先是嗡嗡的響,再轉成轟轟聲,鍾無豔靠不住樹,跳起來,橫著錘子,警惕地看向林中深處。
樹木已被震得東倒西歪,一個個靠著地下根係勉強支著,地麵上下起伏,宛若巨大地龍弄土興波。
“快——快——”鍾馗跑字沒出口,林間已響起疾雨的唰唰聲,一條條灰色洪流自樹間草中地縫間迸出,篩過鍾馗二人身邊。
鍾馗二人僵立不動,不敢動,也不想動,那條條灰流赫然是一隻隻老鼠,黑灰黃色澤各異,隻是雜在一起,奔行極速,帶起泥土,裹攜前行,都染成了灰色。
連鼠災都出來了,還叫獸潮?這是覆滅玄界大獸災吧!
隻要每隻老鼠來上一口,不,隻要路過的老鼠順口咬一下,鍾馗二人絕對連骨頭都不剩,別提什麼仙法護體,元神演化,通通沒用!
二人就這樣杵著,聽著耳邊唰唰聲,老鼠們默然狂奔,似水泄般,向前卷去。好一會兒,才空出地麵來,隻是草沒了,盡是鼠爪犁出的細溝壟,鐵齒梳過一般,見了心驚。
“快——快走!獸潮成勢,波波相連,下一波——嘶——”鍾馗苦著臉,話未完,又生生斷掉,抽了一口冷氣,眼珠子不錯開,瞪得溜圓。
鍾無豔隻用錘子支在身前,做個可憐防護,連氣都難出。
換成一片白色湧出,嗤嗤碎響連成一片,白茫茫,揚鹽下雪般,是蟲子,一條條無腳無手,隻靠身上觸須蠕動的蟲子,兩眼隻作灰點紮在頭上,周身上下除了肉褶,再無其他器官,可是比起之前的鼠災更要恐怖。
蟲潮看似不快,頭尾相連成波,接續成水,穀峰相連,翻波疊浪打下來,轉眼間,已撲至鍾無豔身前。
鍾無豔再也扛不住,怪叫一聲,踢錘,錘頭錘柄掉個落在肩上,轉身就走,雙腿幾化成無形,踩在地上,浪浪地響,鍾馗也甩出勾兒,勾住後方樹木岩石疾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