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叔皺皺眉頭,說:“我不知道,停下去看看再說。我有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

小閣樓緩緩地下降了,悄無聲息地停在河邊。

夜晚的河麵黑烏烏的,風吹來,河麵上就飄來一股怪味。

真難聞,好像垃圾被燒焦了的味,也好像東西擺餿了的味。

胡子叔輕輕地咦了一聲:“我記得原來岸邊有蘆葦的,一到秋天,蘆花全開了,新鮮的蘆根還可以吃,很清甜的,怎麼全沒有了?”

黑暗裏隻聽見水聲,怪味兒一陣陣地飄過來。

有一艘小船悠悠地蕩了過來,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船上有人,還點了一盞黃黃的燈。

船駛得近了,咚嗆天蔚一看,船上的是一個個頭矮矮小小的叔叔。

胡子叔叫起來:“船精!你是船精阿舸!”

那個矮小的叔叔抬頭望過來,先猛打了一串子噴嚏,然後,也驚喜地叫起來:“是你,閣樓精!喲,真是你呀,你的胡子越來越旺盛了。”他把燈舉得高一點,這下子,咚嗆和天蔚看清了他的樣子,是一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叔叔,看上去挺年青的。

胡子叔說:“阿舸,這裏怎麼這麼臭?”

船精阿舸又打了一串連珠炮一樣的噴嚏,說:“如今這河裏全是髒東西,早些年人們還隻是往這裏倒垃圾,這兩年,什麼都往裏倒,河的上遊又建了工廠,天天往河裏排汙水呢。這裏住不下去啦!”

“啊!”胡子叔說:“我還打算再搬回來呢。”

“千萬別。”船精阿舸噴嚏一串又一串:“我已經打算搬家了。你可別回來了,你看我的鼻子,已經被臭氣熏壞了。阿嚏阿嚏阿嚏!”

“那你打算搬到哪裏去?”胡子叔問。

“不知道。”船精阿舸搖搖頭:“我是小船精,根本不可能搬到大江大海裏去,我也不知道可以搬去哪裏。慢慢找地方吧。回見了。”

說著,船精阿舸慢慢地向遠處劃去。

咚嗆、天蔚和胡子叔目送著他,那盞小黃燈越來越遠,好像漆黑的水在上開出來的一朵小花。

這一晚,胡子叔沒有找到可以搬家的地方,他說,以前他住在這裏的時候,岸邊還有一座小木屋,他的家,就在小屋的頂上。現在,那木屋也沒有了。

第二天晚上,咚嗆和天蔚又陪著胡子叔開始了尋找的曆程。

他們向胡子叔記憶中的郊外飛去,胡子叔說,那裏原來有一大片空地,附近還有一些農田,可是,當他們降落的以後,才發現,這裏變成了建築工地,將要蓋起高層住宅,閣樓叔是磚牆木地的閣樓,怎麼可能呆在新式的高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