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央國麼?”
“不喜歡,央國隻有戰爭和死亡。”
“那我也可以去找瑤山麼?”
“隻要你能變的強大和睿智。所以,不要再哭了,要笑。”
“你叫什麼?”
“繆繆…”一抹堇色高挑的身影撐著一把白色油紙傘出現在廳堂門口,傘麵不停流下的大片雨水在傘下形成一個圓形的水簾,遮住了堇色高挑身影的一大半身影,溫柔恬靜的聲音從水簾下傳出,喚著廳堂內褪去一樣堇色外衣的小影。
“娘親…”小影聞聲飛快的奔向門口那抹堇色高挑身影。
還卷縮在祭台桌角下,披著堇色外衣的小影錯愕的望著已經跑離自己的小影。
隻見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她的青絲和堇色發帶跟隨著她一起飄舞,她水煙般的月牙眼兒透著一股堅定和鼓勵,她小巧玲瓏的鼻頭一顆小紅痣散發著燦爛的光芒,她略帶蒼白的雙唇高高揚起,有著世間最明媚最美好的笑容。
“我叫蘇明媚…”一句空靈的聲音,從傾盆大雨中,從消失的大小兩抹身影中,悠遠的傳入廳堂內小影的耳中。
蘇明媚回想著和公孫風月初見的畫麵。那時候她和爹爹娘親,一起將晉小王爺的遺骸送回帝都晉王府。那時的帝都跟葬禮下了整整五天五夜的大雨,葬禮第五天,她和爹爹娘親要離開晉王府了,娘親喊她去幫晉小王爺點最後一次燭火。她獨自一人走到葬禮廳堂,卻看到了沉浸在痛苦,無聲痛苦的公孫風月。她眼角看到他美麗的棕色眼眸,如琥珀般的眼眸,如阿布般的眼眸。於是,她不忍的將自己長袍外衣披到他的身上,告訴他不要哭,要笑,不要脆弱,要強大。
那年,她回帝都住了不少時日。那年的央國也是戰火連連,疫病肆虐。那年的戰爭有了晉小王爺的舍身而勝利,而那年的疫病沒有娘親的妙手回春,卻不治而愈。那年她五歲,那年他八歲。那年她還雙親健在,那年他卻一再喪親。為什麼好人都不得善終?
“阿布…”蘇明媚緊緊抱緊懷裏的布老虎,思緒漸漸渙散。“阿布,你一定要陪著我走到最後。陪著我去瑤山看花開花敗,潮湧潮落。我們帶著爹爹娘親、嬤嬤吳伯、陽春白雪,從此離開央國,去過沒有人情薄涼,沒有疾病煎熬,也沒有塵世紛擾的生活。”
“阿布…你說好不好…”
床榻上的小小人兒終於隨著思緒沉入夢想。柔順的青絲散落在錦被上,遮住了她一大半的麵容。微微顯露的一邊麵容上,一扇剪羽還垂掛著一滴清淚。通紅小巧的鼻頭上,紅色小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蒼白柔嫩的雙唇微啟,不時逸出一兩句夢囈。
窗外的寒風從未關的窗口徐徐的吹進內室,微弱的燭火一顫,床榻上白色的長袍從肩頭輕輕滑落,露出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膚。一個黑影閃過窗口,擋住不少寒風的侵襲,床榻上光滑的肩頭微微一縮,越加抱緊懷裏黃黑相間的布老虎,隻露出布老虎一隻棕色琥珀眼睛凝視著窗口。
良久,一直未關的窗戶輕輕合上,黑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寒夜…又恢複了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