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鍾離意也一宿也沒睡好,偶爾入睡也總夢到從前與皇甫儀那麼甜蜜的時光,攪得她心煩意亂,以致於第二天醒來,她的精神狀態極其差。連伺候她的小蓮都被嚇了一跳:“公主,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鍾離意歎口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發怔。
十五芳華,女兒家最美好的時光,當是縮在父母的庇護下安享太平。容顏依舊如花,她的心卻早已滄海桑田。
皇甫儀,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她垂眸,把萬千心事都掩在心底,道:“小蓮,幫本宮化妝!”
“是!”
少頃,妝成,鏡中女子明媚如花,哪裏還有睡眠不足的疲態?她滿意的點點頭,起身:“走,去踩波台!”
踩波台,皇甫儀已經醒了,見他無恙,楚笑歌方去睡了,而寧王到底是尊貴的王爺,問候了一番也走了。此刻皇甫儀進了一點兒清粥,便站在窗下遠望著太清池發呆。
踩波台依太清池而建,樓高三層,前後皆有大理石鋪就的台麵,若有閑心可順後麵的台階便可下到水中,有頑皮的皇子還會坐在台階上脫了鞋襪戲水玩。以前,鍾離意有沒有在這裏戲水呢?
眼前浮現了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坐在台階上戲水的情景,皇甫儀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保護她,即便她對他一再下殺手,他還是舍不得傷害她。難道真像楚笑歌說的,他已經喜歡上她了?
可是她這樣對他!他皺了皺眉,動了動唇:“一點兒也不可愛!”
“說誰呢?”
話音才落,窗外陡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眉如青黛,唇似朱櫻,鳳眸冷淡且疏離,不是鍾離意還能有誰?
額,難得說一次別人的壞話還被逮個現形,皇甫儀白皙的臉微微發紅:“公主,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死了沒!”她冷傲的昂了昂下巴,從門口繞進來,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氣色不錯嘛!”
皇甫儀溫和一笑,朝她欠了欠身:“多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虛偽!”鍾離意冷哼,找了個位子坐下,撫摸著懷中的白狐。
“倘若言語道謝公主覺得虛偽,那麼儀敢問公主,想要什麼謝禮?”皇甫儀問。
鍾離意挑了眉,意味深長的盯著他。
饒是皇甫儀定力再好,被一個大姑娘盯久了也覺得有些受不住:“公主,莫不是儀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皇甫儀,你真要謝本宮?”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鍾離意緩緩的彎起唇角,皇甫儀眉心一跳,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本宮貴為公主,要什麼就有什麼,而你皇甫儀如今隻是一個門客,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能拿得出什麼好東西來?”鍾離意慢慢的說,圍著他轉了一個圈,最後對上他的眼,“不如,以身相許!”
“砰!”
一直在窗外偷聽的楚笑歌一個拿捏不住,直接從窗外摔了進來。
鍾離意和皇甫儀皆沉了臉瞪著他。
楚笑歌狼狽的爬起來:“那個,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聽到……”依舊從窗口跳了出去。
房內兩人沉默的持著對方,陷入僵持。眼觀眼,鼻觀鼻,距離不到一尺。他們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
皇甫儀這一生還沒有與女人這樣接近過,不一會兒就覺得全身燥熱起來,他後退一步敗下陣來:“公主真愛開玩笑。”
“本宮從不與人玩笑!”鍾離意往前一步,逼視著他的眼睛,“本宮是玄冥最尊貴的女子,倘若你做了本宮的人,便可脫離卑賤,自此榮華富貴。”
皇甫儀目光一暗,別過眼去:“公主你是想把儀當男寵養著嗎?抱歉,儀誌不在此。”
“真不知足!”她鄙夷的冷哼一聲,甩袖折回椅子上坐下,玩味的看著他,“難不成,你還想作了本宮的駙馬,參與玄冥朝政?”
此言一出,皇甫儀的禮儀再也撐不下去,他綠著臉睛瞪著鍾離意:“公主莫不會以為這天下男子都會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
鍾離意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公主可以仗著尊貴的身分養一宮麵首,但儀卻不會榮華富貴作踐自己。”皇甫儀冷笑,“儀也看出來了,公主今日是來作踐人的,公主進錯了門找錯了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