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今天,我手中握著一把彎刀,鮮血順著我的左臂汩汩流下,可我的嘴角仍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此刻,我寒著臉,把一個散發著酒氣的女人從咖啡館抱出來,丟在蘭博基尼—第六元素的副駕駛位置。
“新區,對吧?”點燃一支柔和七星,我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那個人。
長的很美—但也沒有資格在我的咖啡館裏喝波爾多紅酒對不對?
還要將她送回家。
她沒有說話,隻是發出一陣夢囈般的聲音,像隻在陽光下偷懶的波斯貓,帶著懶笑。
我從口袋中拿出備用車鑰匙,啟動了這頭猛獸—
一隻曾經武裝到牙齒的華南虎,用斑斕而華麗的色彩顯示著自己,在叢林中漫步,
在高架上飛馳
我知道自己超速了,但我從來沒有掛過牌照
你會讓捕虎夾阻礙自己的老虎奔跑麼?
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座在霓虹燈和路燈下搖曳的城市,放縱著自己,也迷失著自己。
哪裏傳出來的怪味?有卡布奇諾,黑海魚子醬,和法國波爾多紅酒。
我繃著臉上的肌肉,對著車窗吐出最後的煙圈。木然地轉過頭,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她仿佛醒了過來,又仿佛即將睡過去,好看的眼睛迷離地看著我,又移向窗外,“我在哪,你是誰?”
像一個無知的小姑娘,而我便是手舉著棒棒糖的怪叔叔。時間將我臉部線條刻畫鋒利,在下巴留下點睛之筆,眼中一邊是深邃,一邊是黑暗,曾經的輝煌與落魄,讓我慢慢講給你聽。
可我不是大叔,曾經的那些我也不願提及。都消散在空中吧,化作一粒塵埃,或者一顆星。
我看了看腕表,“還記得花蝶咖啡館麼?”
“花蝶…嗯”她點了點頭,“有印象,我今天下午去過,第一次。”
“你去的時候有沒有帶別的東西?”
“有啊——是一瓶紅酒,不過後勁有點大”她搖了搖頭,
“聽你的話就像是在形容bj二鍋頭。”我隨口說了一句,又接道:“下次喝酒不要和咖啡一起——
尤其是二鍋頭。”
“這個笑話不好笑。”她撇撇嘴,“能繞開這個梗麼?”
“前麵堵車了。”我自語了一句,“也不算堵車。兩輛車追尾了,堵礙了車道,交警應該快到了。先等一等吧。”
她出神的望著窗外,許久,才點了點頭,“你是那家店的店長?”
我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裝飾和風格都蠻好的。”
“所以你會打五星好評?”我打趣道。
“不”她打開車門,跳下車,“除非下次你親手為我調製一杯拿鐵。”
“建議你辦理一張會員卡。”我目光慵懶,看著交警調解糾紛。
“那麼,我走了。”她拎著提包,“下了高架就是我家,再見。”
留給我一個高挑纖長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搖曳而溫柔。
還留下了混雜著各種嘔吐物的副駕駛坐墊。
我瞅了一眼窗外,兩輛車已經被拉走了,後麵的車開始按喇叭催促,我吸了一口氣,開車離開了這裏。
或許我與她隻是陌路,又或許這隻是我們兩人的開始,命運弄人,誰又知道未來的路會不會交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