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凝月點了下頭,背著他走在外頭的小道上,太陽光透過綠葉點點滴滴射到他的身上,道路邊零碎著盛開了一些野花,遠處的紅苕花開得正茂。淡淡的香氣飄散。
“果然…都看不見牡丹花的影子了,我記得那一年,還是嫣然做皇後的時候,宮裏的牡丹花開得遍地都是,一朵朵的可美了。”
冷凝月低頭不語,聽到他這番話,她心裏不知怎的有些難過。
“我想去那兒。”嫣粹忽而說道。
她抬頭一望,嫣粹指著的地方竟然是冷宮,那兒的宮人和侍衛都是最少的。
“為什麼?”
嫣粹忽而一笑,“你就放我在那兒待著吧。那裏很是安靜。我記得淺語以前也在裏麵住過,我當時還偷偷躲在牆外彈琴給她聽。但她不知道是我。”
“你會彈琴?”冷凝月邊問道,便靠近了冷宮,將嫣粹緩緩放在了牆邊。
“會啊。淺語跟我說過一首曲名為鳳求凰,還唱給了我聽: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我聽著調子,把曲給譜出來了。”
冷凝月緩緩說道,“我有事恐要先要走了,你在這兒好好待著,我晚上再送你回去。還有,那首鳳求凰以後一定要彈給我聽。”
嫣粹淡淡看著她,輕念,“好的。”
冷凝月轉身走後,眼睛不知為何有些澀澀的,在轉角處她偶然撞見了薛銘衿。
“你怎麼了?為何哭了?”
“不是,隻是眼睛進沙子了而已。”冷凝月邊揉著,邊往前走。
“小月,不要躲我好嗎?我沒有什麼要求,隻要你還能叫我一聲大哥就好了。”
冷凝月腳步一頓,“薛大哥。”
“小月,你要記得我。”
薛銘衿說完後,冷凝月急急向前跑走了。
晚上,她再次出去,回到冷宮時,卻怎麼也找不到嫣粹,她心以為嫣粹自己聰明,已經找到方法回去了,所以也釋然地走了。
第二日,冷凝月坐在寬大的馬車裏。很多的婢女在馬車外跟著隨行。煙玉也坐在了外頭。行至宮門外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在宮門處足足滯留了三個時辰,就等著皇上前來送行。
簾起,冷凝月聽見一小太監急忙前來通知她們快些走,皇上不會來了。
馬車再次顛簸而起,冷凝月心裏總有些不平靜,她問煙玉宮裏到底發生了何事。
煙玉有些擔憂但又輕鬆地答道,“我剛剛也是聽從宮裏出來的宮女說的,方才冷宮失火了。大火花了三個時辰才撲滅呢。可是火撲滅後,有太監進去看見了一男一女兩具互相摟抱在一起的屍首,手都粘在了一起,無法分開。看女子的發飾應是何貴妃,而另一個卻是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那大火不僅把冷宮都燒光了,還燒了一旁的丹房。皇上對此很生氣,認為何貴妃偷情已成事實,於是將他倆的屍首都丟去亂葬崗了。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啊,何貴妃她那麼壞,這也是她罪有應得,你應該會高興吧?”
冷凝月歎了一口氣,“看來這鳳求凰我是聽不到的了…。”
“你說什麼?”
冷凝月眼眶微微發紅,她急忙擦拭了下眼角的眼淚,“煙玉,以後一定不要愛上皇家的男子知道了嗎?”
煙玉連忙點了下頭,有些擔憂地看了冷凝月一眼,“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擔心的。”她說後乖巧地放下簾子出去了。
冷凝月看著轎頂,一時無言。
半響,她忽而又念道,“或許這隻是悲歌吧。人生如歌,到頭來卻繁華落盡。”她又仿佛聽見嫣粹對著她清唱著那首鳳求凰。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