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她逝去整整七十天了!
這些天來,我仿佛行屍走肉,心已經痛得麻木,渾渾噩噩中靈魂不知所蹤。
一切一切,都隨著她的離去慢慢消失了,漸漸不複存在了。
我想對著這個世界狂喊,發泄出胸中久久積聚的怨氣,但還是選擇了緘默。孤寂中時間好象在凝固,卻又那麼漫長陰暗——天哪,誰來拯救我!
蒼天何在菩薩何在我完了完了完了一切一切都是虛妄不過是夢是夢而非真實假的假的南無阿彌陀佛無量壽佛觀世音大仙昨晚的酒真難受肚子在叫可不餓一點都不餓真不是活人……
可能吃過飯,但又沒有一點映象,但如果沒有吃,那這麼多天了,我豈不餓斃?酒是天天喝的,甚至好象時時都在喝,沒有間斷過,那液體完全代替了H20,已經成了我生命和腦存活的支柱。它在我的體內的腦裏燃燒著,讓我產生麻木,但有時卻更加清醒。
可能睡過覺,但不知多長時間沒有合上眼了,隻覺得眼球似乎不能轉動,天花板上盡是你的笑靨,被無數次撕裂過的記憶開始騷擾我的神經——
認識倩,是十年前的一個晚上。
鬼使神差一般,我進了一家酒吧——這就是宿命了?
她來了,在我對麵坐下,一張小桌,就我們兩個人,我靦腆,我自傲,其實我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靦腆還是自傲,但有一點,我不屑抬頭,但感覺到了說不清的如芒在身,有些晶汗從體內冒了出來。
“一盤雞翅尖,一盤牛板筋,一瓶清酒,假酒不買單……”純粹的本地鶯聲燕語,帶著世俗的做作。一隻雞?我的映象。
我把眼光盡量望向別處。
“兩口喝完就走!”我心裏在想,但看著剩下的兩瓶半冰啤,有些發愁,我酒要多了,平時我量大,啤酒喝五瓶。
“喂,有煙嗎?”一隻纖纖玉手伸到我的鼻尖,染了指甲。
我掏出了玉溪牌香煙,又是鬼使神差。
“火”。
我把火機遞過去,對方沒有接。於是隻有打著遞過去——這時我覬覦了她的模樣——化了妝的臉十分漂亮,發向後梳,露出光滑的前額,看上去很小,無論是麵目還是身材,小巧玲瓏。
用手指點了點我手背,她嘬了一口煙並噴了霧。
”你也抽一支?”她問。
我點頭。於是那支點了火又被抽過一口的便反送進了我的嘴唇,她自己則主人般,拿過煙盒重新抽出一支點上。
一時間,氣氛有了改變。等她點的菜上來時,我竟也隨和她的邀請,用手去拿了就吃。
不怎麼吃菜,她隻是大口喝酒。一會功夫,整一瓶烈性酒下去了三分之一。
喂,不能這樣喝,會醉的。對我的勸告,她似乎未聽見。
不出所料,當一瓶酒快喝完時,我發現她有些醉了。
“我再要一瓶,你陪我喝好不好?”她惺眼朦朧望著我央求道。
“行了,別喝了,趕快吃點菜。“我命令道。
“好。”一下變得很聽話,將酒杯放下,她開始吃菜。看著她的樣子,心中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憐惜之情,膽子也變大了,緊盯著她的吃相,還給她叫了一杯茶。她衝著我笑了,那笑甜甜的,讓人感覺十分受用。
一切就那麼自然地開始了。
但是,我不想喝茶,我想喝冷飲,你請我喝冷飲好嗎?依然笑,現在想來有些狡黠。
“這些——”她指著自己麵前的殘物,“也得你請客,因為我沒錢了。”從背後拿出一個肩包,急匆匆打開來,又從中拿出一隻皮夾,拉開拉鏈伸到我麵前:“你看,我一點錢都沒有了!”
當時我又能怎樣?
後來我不止一次想,如果她當時不是遇到我,又該怎樣應付?
如果、如果、如果……
當不知肉痛點的冷品上來時,她對著漂亮的冰激淩驚喜地歡呼一聲,然後就迫不及待地用小勺舀了來吃,還喝檸檬水,動作表情活脫脫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吃完自己的一份,見我隻喝水,便問我是否不愛吃冰激淩,我便把自己的一份給了她。邊吃邊告訴我她最愛吃的就是冰激淩,不過已經好久沒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