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說,南海鮫人所織的鮫綃,麵隱瑩光,輕薄質透,他特地請了南海織女將鮫綃製成衣裙,穿在身上如覆蟬翼。
我們家阿瑤是個美人胚,膚白貌美又窩心的,穿上這鮫綃裙往白梵床上一躺,保管那隻公狐狸春心蕩漾色令智昏,到時看他還如何自持甚麼一心向佛。
我被亮亮說得很心動,一時迷了心竅,收下了鮫綃紗裙。
收了裙子直接就想去往青丘,轉念一想,現下不過未時,勾引這回事要趁月黑風高,腦筋轉了三圈,打定主意先回丹穴山,在自家老窩裏先試一試這件鮫綃裙。
不知道是不是心懷不軌,回個家跟做賊似的,兩三下咻咻將溜進自己屋裏,徑直吞了杯茶水定定心神。
再而攤開衣裙就要試,身上的衣服扒拉到一半又覺得不行。自己一路這麼風塵仆仆的肯定沾了不少灰塵,勾引白梵那是多神聖又任重的事呀,不能這般草率地就將戰甲弄髒。
於是乎又偷偷摸出去弄了洗澡水,將自個兒身上扒拉幹淨,又把簪子拔了,披頭散發地就縮進木桶裏,莊嚴肅穆地泡了個花瓣澡。
這才輕手輕腳地套上鮫綃裙。
唔,亮亮說得沒錯,裙子穿著輕盈舒適,就是布料少了點,勉強就個肚兜裘褲能遮身,外衣隻有一層,質地又透的根本遮不住肉。
且布料是赤色的,我那時跟亮亮說白梵說我穿青色的好看,亮亮瞪圓眼珠子訓我:“我堂堂遁神,還會晃悠你不成,那隻狐狸平日道貌岸然,扯這種胡話你也信?勾引這回事博大精深,不用點凶猛的顏色怎麼釣那隻狐狸?”
我覺得他說得不靠譜,但是難得見他為了我的事這般盡心勞力,為了增強我撲倒白梵的自信心連那麼難的成語都用上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將信了他。
我對著水棱鏡照了全身,衣裙的顏色豔紅如血,我膚色偏象牙白,這般被布料一襯又透了幾分,反而是臉麵,被映得兩腮酡紅。
鏡中少女一身紅裙,眼眸彎彎的細致笑成月牙形狀,將將露出小虎牙以及左腮的梨渦,濃眉大眼,齒如瓠犀,一張臉純然無暇,生出幾分跳脫嬌俏,滿頭鴉發還未全幹,披散在肩頭,至黑至紅衝撞出一股子渾然媚色。
唔,亮亮說人靠衣裝,果然不錯。
娘的,老子是個母的都在垂涎自個兒了,白梵要是敢沒點驚豔老子也沒轍了,直接壓上去辦了他。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屋門口出了聲響。
我還沒來得及叫上一聲糟糕,就見門口赫然立著一位赤袍青年,身形頎長,一雙丹鳳眼正將梭巡到我杵著的地方。
來者生得精致,一雙丹鳳眼勾魂似的,渾身透著一股妖嬈且清雅的氣息來,唔,對了。
世上的男子,唯一且隻有這隻能將妖嬈與清雅兩種極端混合成極致,正是不才在下的兄長尤央。
“大白天的你這關甚門……”阿哥話裏尾音還沒落下,手中的折扇就掉地上了。
扇子落地時傳出一聲“吧嗒”聲響,連著我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慌得一下也不知如何掩飾。
阿哥腦筋轉得比我快,甩手就將門關上,兩三下移到我麵前,一手掐訣把我床上的錦被隔空抽過來,直接將我包成肉粽。
“你這是鬧哪出,怎麼穿成這樣?”
我噓了一聲:“你細點聲,別把阿爹阿娘跟白澤全招來。”
我腦筋又轉了幾轉,想及從小到大編纂了這麼多謊話都沒能瞞過阿哥,這次不交代清楚了阿哥定然不會讓我輕易蒙混過去。
底氣不足地縮在錦被裏,被子將聲音壓得沉悶,也掩不住底子裏那股子嬌俏。
“你都不關心我,連我有心上人都不清楚,我當然隻好自個兒出馬了。”
阿哥難得被我愣住,滿臉訝然,下意識接口問我:“怎麼出馬?”
“我要直接跑人床上勾引來著。”
“喲,你要真瞧上眼了隻管跟阿哥說呀!”阿哥一副怒我不爭的模樣,“我直接打包到你床上不就成了,哪用費這周折。”
我立即腦補了白梵玉體橫陳地躺在我床上的景象……
嘖嘖!這感覺有點美好啊。
我心潮澎湃又強作矜持:“當真!你不騙我?”
“說,那小子是誰。”
“他不小了,好像比你要大點。”
阿哥身形一頓,驀然語氣有些陰測測:“這是要老牛吃嫩草呢,打主意打到我這來了。”
“他才不老呢,他長得可好看了,跟你比還呃……”我想起阿哥最在意他那張臉了,“是有比你差一點呐。”
覺得這樣說對白梵不公平,不死心又重複說:“才隻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