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了，豐都市內的馬路上車流通暢，人們差不多都已經回家了，行人寥寥無幾，路況比白天好了很多。
劉眾心情舒暢地加快了電動摩托車的速度，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閃著五光十色的霓虹，飛速往他頭盔後掠過。
拐進一條巷子，看著手機上的定位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劉眾興奮地吹了個口哨，“嗚呼呼，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單了，送完這一單，本帥帥可以回家睡覺啦，耶！”
終於，目的地和定位的紅點重合，劉眾停下了摩托車，取下頭盔做了個自以為帥氣的甩腦袋動作。
看看時間，十一點五十七分，還好，這一單的送達時間是零點十五分，可是他早了將近二十分鍾送到，所以心情很輕鬆。
照著訂單號的號碼撥了過去，一個聽起來六十多歲的老大爺接了電話，慢吞吞地說道，“喂？”
天啊，送外賣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大年紀的客戶，而且這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怪怪的，讓劉眾心裏直發毛，渾身不由得一陣哆嗦，在四月底的天氣裏，他居然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趕緊看了一下訂單，上麵寫著聯係人：謝先生。
地址隻寫到了小區門口，沒有寫具體的位置。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很多人因為暴露了詳細地址造成很多駭人的後果，謹慎些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這種訂單他們外賣員很願意接，因為這種客戶一般都會自己下樓來拿快遞，省得他們送上樓了，尤其是像這種老小區，一般都是沒有電梯，爬樓很累。
“謝先生是吧？您好，我是外賣員，您的外賣到了，現在在您小區門口，請問您的具體地址是哪裏？我給您送上去？”
雖然他們很想鑽空子不送上樓，可是萬一客戶有要求，他們也必須去送，否則客戶一個投訴或者差評，那他們兩三天也就白幹了。
劉眾也隻好照著以往的經驗，用很真誠的語氣說著違心的話，他很期待客戶會說，“不用麻煩，我馬上下樓來拿。”
那樣的話，他就隻需要在小區門口等著，順便看上一會兒他喜歡的《誌怪錄》，等到客戶下樓，確認後轉交外賣，道聲再見，然後點擊送達，也就完成了一單外賣。
但是，劉眾很擔心這一次的期望會落空，因為這次的客戶感覺年紀很大了，而且這麼晚了還要點外賣，點的是一份白粥，四隻小甜餅，還有一些小菜，這明顯就是空巢老人的特征。
他自己下樓不方便，但是應該也沒有家人下樓幫他拿。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那老客戶咳嗽了幾聲，這才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小夥子，那就謝謝你了，我家在4棟三單元四樓。”
“請問謝先生，你們家是四零幾？”
劉眾聽到謝謝你了，隻好絕望地將才從車筐裏拿出來的《誌怪錄》給塞了回去。
“四零一。”
“好的，謝先生，我很快送上來，4棟三單元四零一對吧？”劉眾再一次確認地址。
“沒錯。”老先生確認了地址。
劉眾看了眼黑漆漆的小區裏麵，昏黃的路燈發出令人瞌睡的光暈，小區的門衛正在等著到十二點好鎖門。
“大爺，您等我一下可以嗎？順便幫我看著一下我的車車，我去送一個外賣，很快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