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籠陣”下殺成一團,黑暗之中,法術、飛劍不斷往來,陣法下不時有人想要禦劍飛離獨秀峰,但隻要一碰上“拘籠陣”形成的光柵,便被雷火劈擊,墜落下去,被下麵的人斬殺。寧城想看清陣內勝負情勢,無奈銅鏡太小,看不分明。心中剛一抱怨,那鏡中畫麵已推進到陣內去了——就像是航拍的攝影機俯衝後拍攝近景。寧城心中一陣波瀾起伏,這法寶簡直就是“千裏眼”啊!
正激動著,鏡麵恢複到一無所有的狀態。寧城分析了下,應該是真元力不夠的緣故,這法寶和造化壺不一樣,每次運轉都是要大量耗費真元力。造化壺的真元力已然不多,不能在這時候這樣耗費掉。
既然有人想要逃出蘇金同主持的“拘籠陣”,那應該是蘇金同這一方占優。
果然片刻之後,峰頂有人禦劍飛下,向石階方向飛去,寧城奔出來,喊道:“鐵兄,我在這裏。”
鐵益良折回,將寧城帶上獨秀峰頂。峰頂一片狼藉,地上倒了一片,仆從人等將屍身在大殿前集中,一一排列開。寧城疏略計算,至少有六十餘人戰死。除了從萬聖黃壇投入橫斷山的內傳弟子,大部分是生麵孔,但也不全是那方臉領來的人,方臉的人都是黑衣,而死屍中大多數都是身著萬聖服色。從黃壇投入的內傳弟子還剩十七個,已全部棄劍跪下投降,脖子上都架著劍。
蘇金同、冷昱、穀新泉、鍾蔚還有那姓容的方臉站在一起——站著的當然是勝利者,他們的弟子輩人物還有五六十十人,大多帶傷。今日拜在蘇金同名下的廖輔也在其中,他修為尚淺,又是重傷初愈,立場尷尬,應該在這場變故中難以活命才是。現在不僅站在勝利者的一方,身上也沒有什麼傷損,隻是眼神有些複雜。唐霄、方一洲、甘岱三人站在他身旁,神色如常——廖輔還好說,唐霄、方一洲、甘岱分別是唐小婉和程東江兩位萬聖長老的記名弟子,居然也能無恙!寧城心中困惑,一抬頭發現方一洲看見了自己,方一洲點頭一笑,寧城也點頭回應,隻是眼下並不適合交談。
屍體之中,從萬聖黃壇投入橫斷山的三位長老黃庭木、程東江、唐小婉屍身殘缺,顯是被重手殺死。路懷遠和寧氏兄弟這三位長老沒在山上,先前應該是他們三位帶領部分精銳門下離山,蘇金同隨後下令發動襲擊。
之前天遊永夜島的程汐親臨橫斷山問罪,說是泊壇的張素月長老竊取了天遊重寶“龍血石”。天遊派自然會一邊在萬聖每一壇附近布置人手封堵張素月回返,一邊派人追捕。因此張素月必然會向壇中之人求救,五大分壇之中泊壇最近,無疑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路懷遠看重龍血石,寧遠清擔心他妻子張素月,寧遠拓則修為極高,這三人的離山接應,早就在蘇金同的算計之中。
當然,即便沒有這件事,也還會有別的機會。寧城看著蘇金同等人決絕的眼神,知道這一戰這一天,是無法避免的。
冷昱劍上、手上、身上都是血,襯得那雪白的衣衫和冷峻的麵容十分怕人。蘇金同全力主持拘籠陣,身上倒是沒什麼血跡。韋應宗命人收拾屍身完畢,再將活著的死去的全部清點完,把名冊提交給了蘇金同。
蘇金同說道:“今日我泊安複派,都是倚賴眾人之力。容桂最是勞苦功高,又是掌門師兄的嫡傳弟子,你可願為我等執掌門戶?”
那方臉連忙跪倒:“弟子何敢,當年遠遁逃得性命,已是罪人,之後所為不過是贖罪罷了。師叔忍辱負重,今日才能一擊而中,成就此功,泊安派掌門必須由師叔執掌。”
冷昱橫劍說道:“師叔莫要推辭,他人要是來當這掌門,我冷昱第一個不服。”
穀新泉、鍾蔚也連忙相勸,蘇金同歎一口氣,說道:“前路艱辛,我遲遲不能步入大乘境界,本該遠避是非,然師尊傳道之恩,師兄同門之情,我派慘遭覆滅之仇,不能不報。今日我便接任師兄寧江掌門之位,希望諸位同心協力,廣大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