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山見不得男人掉淚,也受不了神神叨叨，這李元宜好歹也是一人生贏家，這麼顛三倒四痛哭流涕的，搞得像三流台劇的男主角一樣。當下不耐煩的打斷道:“你到底再說什麼東東？我怎麼越聽越糊塗,要再是這麼亂七八糟,我就先閃了。”
李元宜望著張小山，直看得張小山心裏發毛，篤定地說道：“我會留在這個世界繼續我的人生，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夢見和那個世界有關的事物。”
“夢見”！
……
公園、李元宜、藤椅、迷霧……畫麵像湖水的倒影被落石激蕩一般，待得湖麵平靜，先前的林林總總驟然消失。
……
霎那間，張小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四十五平米的小窩，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櫃，一台主機和附帶的遊戲頭盔加上牆上琳琅滿目的獎章、手辦、模型，什麼都沒有變。張小山還是光著身子隻穿著褲衩拖鞋，身上還有剛洗完澡沒擦幹的水，隻是手中是那“造化壺”不見了。
就像隻是打了個盹。
黃粱一夢，什麼都沒發生。
張小山看看手機，八點過幾分。不知道停服了沒，開機，電腦沒反應，麵前突然彈出一個半透明的頁麵，上麵寫著“金精不足，無法開啟供電。”
怎麼我的電腦安裝了全息投影屏我自己不知道？張小山在電腦桌周圍看了一圈，並沒有多出什麼自己不熟悉的配件。供電局什麼時候有這麼大手筆了，“金精”又是什麼？伸手觸摸那個半透明頁麵，手輕易的穿透了過去，沒有像全息投影屏那樣發生觸控操作。
這是什麼鬼東西？張小山在心裏問，頁麵自動刷新，又是一行字：“我是你心中所想的投影，資訊表達的形式，在默認狀態下以你最熟悉的方式傳達。”
張小山反複看了幾遍，確認自己看不懂。心裏想：“什麼投影？什麼資訊？什麼方式？”
頁麵上出現一行字：“閉上眼睛，你會看得更清楚！”
怎麼，這鬼東西能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張小山心中一驚，但還是依言先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睛還是看得見，隻是看到的東西完全不同。腳下是一枚金丹一枚妖丹在首尾相接的旋轉，一團墨氣作為底色，如同太極圖。周圍沒有什麼房間，桌椅板凳電腦模型全部散亂無序的散布在廣袤的空間裏，像在太空中一樣。再看自己，沒有身軀血肉，隻是一團紅雲。張小山在心地哀歎：“完了完了，老子瘋了！”
突然發現散亂的物件中有一團金光，仔細辨認，居然是一枚劍丸，張翰的劍丸！
張小山睜開眼睛，房間一切如舊，那半透明的頁麵也不見了，忙安慰自己道：“還好還好，隻有閉上眼睛的時候發神經。”
一抬手，掌中握著一枚劍丸。
張小山大叫一聲把它扔開，劍丸被擲出，砰的一聲把電腦桌打掉了一角，在地上遠遠滾開了去。張小山轉身去開門，打開來門外是一片虛空。沒有顏色，沒有物體，沒有範圍，伸手出去，什麼也沒有。是一片沒有星辰的太空，就連手伸出去，也變成了空虛。
關上門，張小山撥打電話，沒有信號。
窗外也是虛無。
收拾好的行李箱還在床底，本來的計劃是下午回老家一趟。現在困在這兒，突然很想家。
張小山閉上眼睛，自己又成為一抹紅雲，正是在蛇腹中修煉出的道基。那麼下方旋轉的就應該是張翰的金丸和蛇妖的妖丹了，還有羅歡的墨氣。紅雲裏全是自己的過往，連許多張小山全無印象的往事也像影片一樣的存在其中，隻要張小山心意一動便會閃現。
我在哪？
我是什麼？
一個聲音回答道：“你是造化壺的主人，現在神魂存寄在造化壺的‘壺中境’。閉眼所見的紅雲是主人的真貌，睜眼所見的肉身、房間，是意識催動造化壺造出的虛象，使主人自己容易接受些。”
張小山在心裏問道：“那你又是誰？”
“我是造化壺的靈識，在造化壺認主之時誕生，存於壺中境，供主人差遣，隨主人神魂俱滅而消亡。”
“你是怎麼把我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什麼都沒做，造化壺的催動隨主人的心意而動。”
張小山想了想，說道：“那好，我要回去，不是回那個仙俠世界，而是我最初拿著造化壺還沒穿越的那個世界，那個正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