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壇眾弟子全力施為,對抗羅歡、童赫二人。二人實力雖然高出其內傳弟子一截,但畢竟隻有兩人。南靈在地上盤腿運息,似乎已然耗盡了靈力。
披發男“溫師兄”依舊是閉目而立,一動不動。
張小山在空中旋轉,一邊飛旋一邊大罵,從泊壇到魔門,從張翰到羅歡,從讓他穿越而來的獎杯到托他報訊的張廣,從山下知客鐵益良到遊戲公司老總李元宜。
旋轉還在繼續,張小山也被卷得越來越高,一旦停下就是粉身碎骨!
“冷靜!”
張小山在心裏呼喊,可還能怎樣?除非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立馬學會飛——這當然不可能。就連最基本的禦劍,都不是說會就會,立即能上手的功法。隻能期望地上的沙土夠厚,落地前再好好做個轉體多少度,保持雙腳落地,這樣可能會得到癱而不死的較好結局。
外傳弟子結成劍陣輪流對敵,內傳弟子在外圍不斷施法,羅歡、童赫漸漸處於劣勢。童赫一個疏忽,左肩中了一劍,狂吼一聲把出劍者踢了一個跟頭,但左肩已然乏力,正在這時,外圍十七柄飛劍同時飛射童赫。羅歡吐出一口墨色妖氣,在童赫身前化成一麵圓盾,將飛劍全部絞住,連聲脆響,落了一地的飛劍劍身灰暗,這是法器已被妖氣侵染之象,一時半會是不能再催動了。張翰的十枚金色劍丸恰在此時突至羅歡身後,羅歡聚氣於背,硬接了這十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劍丸一擊便退,一個回旋,撞向童赫,童赫雙拳連擊,將十枚劍丸接連擊飛。肩上血流如注,傷口崩裂。
萬聖.泊壇門下無不大喜,那劍丸在空中又是幾個回旋,從各各角度向羅歡、童赫、南靈三人擊去。
南靈一聲清喝,先前殺敵的飛刀,在屍身上,在地上的數十把飛刀隨即飛舞起來,就像護巢的群峰,一邊和劍丸戰成一團,一邊讓猝不及防的眾弟子來了個手忙腳亂。
羅歡大叫道:“好了!”
羅歡、童赫、南靈從三個方向同時向廣場外衝出,從山巔躍下。
其他人聽到這聲“好了”,都是一愣,包括空中的張小山。
萬聖.泊壇的人突然都被“呼吸”了一下,似乎每個人的心髒都在一個節奏裏同步跳動,整個橫斷山頂的全部氣流,都以披發男子為中心一縮一放。
張翰的脖子就像突然被斬了一道,幹啞破碎:“蒼蘢宗的‘萬象參天’!這是何……”
地麵衝出無數纖細的氣流將每一個人“疏通”、“連接”、“轉化”,每個人的身體都變得翠綠,所有的嘶喊所有的掙紮都在氣流的生長中變得僵硬變得凝固,就像一棵巨大的樹把每一個人像水滴一樣吸收,再變成樹木的一部分。
天上的張小山正好把這靜寂凝固的恐怖看在眼裏,以職業圈來說,整個黃金聯賽有十幾個人個人能施展這一“全滅”禁術,但它從來沒有在競技比賽裏出現過,最多是表演視頻。首先是這一招準備時間超長,需要的靈力巨大,而最重要的是,施法者必須是金丹大成之人,而施法之後,丹解人亡。“金丹大成”是所有修道者夢寐以求的境界,除了要麵臨渡劫,基本就算是“長生”,金丹期的強者誰能舍得道毀身滅!
披發男子所站的地方,正是泊安派祖師所設下的陣法的陣眼之一,能更好的借用橫斷山靈脈的靈氣(之前外傳弟子能遁入地下即是借此),先前他一動不動,怕是一上山就在催動禁術。
羅歡、童赫、南靈之前的拚鬥竟然全是為這一招做的掩護,跳下山崖也是最快離開施法範圍又不引開敵方的妙招。
一棵由無數氣線構成的透明巨樹出現在廣場,鬱鬱蒼蒼。萬聖.泊壇所有人都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很快一些外傳弟子雙目失神,身體也變成了一縷縷向上生長的氣線,延展,纏繞,最後變得和其他纖細的氣線一般無二。
十一枚劍丸也不例外,在升騰的氣線中失了神采,慢慢黯淡,解離……
天空極高處金芒一閃,先前飛去追襲血龍的劍丸終於回返,沒有直接從上闖入,繞著氣樹轉了一圈,從一個薄弱處刺入。
卷起張小山的旋風變得緩慢了,急得他忍不住又大罵起來。這當口龍卷要是停了,落下去就是被這禁術解離!
劍丸刺入氣樹,沒有攻向披發男子,畢竟越是靠近披發男子越是艱難。劍丸一閃,刺穿張翰,從氣樹另一側衝出。張小山在空中鼓掌,讚了一聲。丟車保帥,既然已入死局,就利用劍丸的高速和穿透力,轉入氣樹,再入體帶走自己的金丹。顯然張翰雖也是金丹期的修士,但還未煉化元嬰,不能自行脫體而出,這番身在死地,不得不強行令金丹離體。
凝聚心神的金丹離體,十二個時辰不能回到自己的軀體或尋到活人的軀殼進行奪舍,便會消解。其實即便奪舍成功,心神也會受損,道行亦要大減,但總比立刻掛掉要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