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眼皮很沉重,有種宿醉剛醒的感覺,身體也很痛,渾身都痛。
“哥,你終於醒過來了。”
是一個女聲,聲音清甜,還有些稚嫩,聽起來好像在抽泣,不過此刻帶著無法掩蓋的驚喜,和擔憂。
隨即有一條溫熱的毛巾蓋到他額頭上,緊跟著一雙手壓上來,輕柔地給他擦拭臉龐。
身下是有些堅硬的床,雖然是墊了些軟綿綿的被褥,但實在難以稱為舒適,甚至感覺讓身體的疼痛更強烈了一些。
好像是摔了一跤吧,在酒店的衛生間裏。該死的酒,因為喝過頭了,後麵走路都搖晃起來,以至於上衛生間的時候,踩到有水的瓷磚上時腳下一滑,直接就摔倒在地。後麵暈過去了,不過現在已經醒來,應該是沒事了,他思索著。
不對,誰叫我哥,我沒有妹妹啊,至於要好的女性朋友,他輕笑,這又不是童話世界。
或者是被送到醫院裏了?
聽著不像,周圍非常安靜,除了剛才的清甜女聲,沒有聽到醫院裏那些永遠不會停止的嘈雜聲音。
難道是劇組的人?特意過來照顧他了?
腦海中閃過劇組裏幾個女孩子的麵孔,但臉上被毛巾蓋著擦拭,眼睛也睜不開,倒是無法知道是誰在照顧他。
聲音也分辨不出來,感覺有點陌生,但管他呢,願意抽出時間來照顧他,不外乎是為了巴結上他這個大明星,提提自己的身價,如果能被記者拍到,然後傳出些緋聞那是最好的。當然,實在沒有,也可以買一些嘛。
“哥,你為什要和他打架,他嘲笑我們,忍一下就過去了,沒必要和他衝突。”
“我氣不過,欺負我也就算了,這次都欺負到你頭上了,後麵竟然還想調戲你,不打他一頓,我怎麼也忍不下去。”
很自然地說出來。
什麼意思,怎麼說出這莫名其妙的話。
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一張張畫麵: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紀稍長些,結著伴去管事那裏拿錢。回來時卻在僻靜之處碰到個衣著華麗,身後還跟著兩個跟班的油頭青年。青年看到他們,故意攔下,極盡諷刺之能,最後見女孩長得俏麗,出言調戲。
男子氣不過,衝出去狠狠地一拳打在青年臉上。被攻擊青年頓時惱羞成怒,直接令旁邊的跟班出手,跟班強壯,一拳便將男子打趴在地。
隻是男子卻不甘心,試圖爬起,但似乎收了不輕的傷,幾次努力都無法起來,見狀,青年還想繼續出手,但男子卻被女孩護住,跟班見了,在青年耳邊說了些話,青年這才不甘不願地一邊嘲笑一邊離去。
隻留下女孩蹲在男子旁邊,嗚嗚哭泣。
臉上被擦拭幹淨,毛巾旋即拿開,他勉力睜開眼,但下一刻,他陡然愣住了。
映入眼中的,不是酒店貼著牆紙的房間,而是刷著白灰,極其簡陋的,用木板隔成兩半的小房間。沒有空調,沒有風扇,沒有電燈。除了他躺著的這張床之外,這一半房間裏裏唯一的家具,就是旁邊靠牆放著的,一張油漆已經有些發黑剝落的木桌子,以及旁邊的小凳。
旁邊有毛巾擰幹的水聲,然後他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被抓起來,跟著便是溫熱的毛巾敷在手臂上擦拭起來。
“隻要我們在這裏,他也不敢對我出手的。以後我們盡量避開他就行了,實在避不開,碰見了讓他笑幾句也沒關係,又傷不了我們。”
女孩看到他醒來,心情放鬆了些許,也就停止了啜泣。
他僵硬地轉過頭,將視線轉向還在說著話的女孩。她穿著粗製的麻布單衣,衣袖挽起,身子前探,正給他擦拭手臂。
上麵,女孩那張金發碧眼、精致俏麗的容貌漸漸與腦海中的畫麵融合起來。
他怔怔地看著那張臉,腦海裏像是某個東西突然爆炸開來,無數的畫麵不停地衝擊著他的記憶,到後麵,他似乎已經分不清哪個記憶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