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個宅子到底在哪?”李剛被四周不停上來討吃食的難民弄煩了,他有些煩躁的問馬車後麵的李春。
李春手指著北麵,回答道:“就在那邊,過了這條街,然後再下一個路口有一顆老槐樹,老槐樹右麵就是我家的宅子!”
李剛聽罷,點點頭,用力的抽打了一下騾馬,想讓馬車走的快些,可是路上不時來往的人讓騾馬根本跑不起來。
終於,過了這條街口,路上的人變少了許多,衣著襤褸的難民更是一個不見了,李剛抬起頭向遠處望去,果然有一個巨大的老槐樹。
槐樹足有三人環抱粗細,濃綠的樹枝遮蔽了整個街口,樹下還有幾個身穿蜀錦、手持紙扇的富貴人在納涼。
李剛趕著馬車正要走向那邊,旁邊卻衝出幾名官差,官差手執木棍,還有兩個雙手拿著洋槍,他們攔著李剛和李春的馬車道:“裏麵是商業區,不允許災民進!回去!”
李春見狀,立刻下馬車,然後低頭哈腰,滿臉憨笑的解釋道:“官爺,我家宅子在那!你看,就那一間,我們倆不是災民,官爺通融通融。”
官差頭領走過來,上下打量李春,隨即又走到馬車旁翻看了一番馬車裏的東西,說道:“行,那給我看一下路引、身份銘牌,還有這宅子的契,然後就可以進去了!最近城裏災民太多,上官嚴令,不準許難民進入北城和東城,請多多擔待!
李春為難的回頭看一眼李剛,待李剛用疑問的表情看向自己才小聲的說:“我…我路引、房契都丟了,路上不知扔在哪裏了!”
旁邊的官差頭領兩手叉腰走到李春麵前,噗嗤一聲,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什麼都丟了?那對不住了!轉身回頭,請走不送!”
“官爺,我有鑰匙!”李春還想解釋,卻被官差直接推搡倒地。
“滾蛋!你這樣的難民,爺這些天見多了!爺家還在內城呢!再不走我給你投進大獄。”
“官爺,我真的有鑰匙,那真是我家的宅子!”
“官爺……”
李春不顧李剛的拉扯,又上去糾纏官差。
這下子可是惹惱了官差。
“你他娘的!給我抓起來!”官差頭領一聲令下,眾官差上前,直接將李春按倒在地。
“你!”
官差頭領指著旁邊看熱鬧的李剛。
李剛先是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人,隻有他自己,才又看向官差頭領,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疑問的問道:“我?”
“對,就是你!是不是他的家人?”
李剛頭搖的猶如撥浪鼓一般。
“那你就去通知他家裏人,今天帶著罰款來領人,否則以擾亂治安罪關押十五天!”
說罷,官差們攆走了李剛,並且也沒有為難李剛,依舊讓其趕著馬車離開了這裏。
此時天色已經漸黑,李剛架著馬車漫無目的地走在西城的街上,他不知道該去哪裏,而且身無分文,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他忽然之間覺得孤獨至極。
也就在這時,李剛告訴自己,一定要殺掉光緒!一定要回到現代!
還好此時天氣炎熱,可以睡在外麵,不必非得找客棧住宿,李剛找了一個街角選擇歇息,將馬車卸下,然後把馬拴在旁邊的樹上,然後就睡下了。
半夜深睡之際,他迷迷糊糊的聽見有響動,然而他起身查看一番,卻未發現異常,隻得又躺下,不一會,又陷入了睡夢中。
這一夜也不知怎麼了,有可能是白天趕路乏累,所以特別困,睡得特別深。
隔天清晨,李剛起床以後,還未等睜開睡眼,就蹭的一下站起來,心底暗道一聲不妙。
昨夜太過於心慌,竟然失了謹慎,睡得如此沉,這兵荒馬亂、饑民遍地,怎能如此沒有防備心!
果然,望向拴馬之處,樹幹旁空無一物,再看向馬車,馬車還在。
他站起身走過去,向裏望去,車雖在,裏麵卻空空如也!
嗚呼哀哉……
老子鈤喃奶奶個熊!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又尋思怪疼的,遂又罷了手。
唉!
迎著朝陽,摸著咕嚕咕嚕抗議的肚皮,看著空無一物的馬車,李剛欲哭無淚。
就在李剛絕望之時,街上跑過幾名官差,他們手裏拿著布告,嘴裏大喊著:“皇上萬歲,下旨賑災。”
李剛跟隨眾人湊上前去,隻見牆上的布告書曰:
天災忽至,朕心甚憂,朕忽聞於此赤地數千裏,民間無米炊,爨無薪,汲無水,惻然憂之。然遠在數千裏之外,不能親身來也。故官平糶,能惠近民,不能惠遠民。殷富之家,以其餘米平糶於其鄉,遠近鹹便矣。以此,定圖賑之法。
此法為:以工代賑之法!望各地官紳謹記,為民為公,共渡難關。
隨即,現場大量招工告示牌一個接著一個的立了起來,粗略一看,不下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