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學刀
午飯，郭玉龍出奇地配著郭瞎子吃，這位老王爺竟高興地如孩童，多喝了幾杯。
郭瞎子隻是郭玉龍的專用稱呼，哪怕梁王也不敢當麵這般稱謂，郭吞天也隻不過是王位，本名其實叫郭懷。
“郭懷，今天蟒河幫上門找我，你知道？”
吞天王自斟自飲，一愣，“知道，咋了？”
郭懷本就是武夫，即便在文官中掛著職務，也與文人素不往來。
“我放棄了蟒河幫，對你有沒有影響。”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決定，不知道會不會給郭懷帶來麻煩，即便是有，也隻不過是一點點，但畢竟有點心虛。
郭懷一仰而盡，如同飲茶，隻不過放下酒杯，拎起一條豬蹄膀，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沒有聽見。
“若是……現在你出手還來得及吧。”
郭懷甩了一個白眼，幾十年如一日跟在郭懷身邊，如同影子般的南宮老頭輕聲道：“殿下，別問了。”
“哦。”
郭玉龍也不再追問，埋頭大吃，吃相嘛，不雅觀又能怎麼樣。
郭懷有句話深得郭玉龍讚同，飯不能不吃，更不能吃不好，哪怕是在外遊曆那三年風餐露宿，那也是頓頓吃肉，當然偶爾逃難除外。
酒足飯飽，父子二人齊齊打了飽嗝，然後互相嘲笑對方中氣不足。
郭玉龍準備起身離開，忽然郭懷喊住他：“玉龍，過了冬，你就十八了。”
是啊，十八了，這個年紀意義重大，郭玉龍即便不願意插手北莽政權，但他畢竟身上留著吞天王的血。
這次回來發現郭懷真的老了，以前他也駝背，但氣勢逼人，沒人會在意他是否駝背，但現在，他更像一位老人。
郭玉龍望著郭懷，“怎麼，想讓我掌管北莽軍？我不是那塊料。”
郭懷搖頭，“你是世子，現在北莽軍中有你大哥，暫時不需要你。”
“那不就得了，我還是做逍遙世子，我對你的全力一點都不感興趣。”
“你剛才問我，放棄蟒河幫有沒有麻煩，有，而且麻煩不小。”
郭玉龍悻悻落座，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看人讓人好笑，連南宮老者都忍禁不禁，郭懷更是笑罵：“別裝了，你早就衡量清楚，否則不會這麼做的。”
被人看清底牌的感覺真不好。
“蟒河幫雖說是地方勢力群體，但對我們郭家很重要，不僅朝廷撥付的軍糧要通過蟒河幫來運輸，私下我們儲備的軍糧更要依靠他們，這些事郭家無法沾手，也不能沾手。”
郭玉龍暗自吃驚，難道自己的老子真的要造反？萬一成功了，自己豈不是太子？怎麼辦，後宮佳麗三千人，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自然不是，那是神仙的日子。
郭懷早就看清他的心思，一瓢涼水當頭潑下，“別做夢了，要造反，早就反了。”
“朝廷撥付的軍糧不夠我們養兵嗎？”
郭懷歎了口氣，這孩子都是自己慣的，這種白癡的問題竟然發生在郭家子弟身上。
“夠？左超，你來告訴世子。”
門外的護將左超應聲進門，朝郭玉龍抱拳失禮，朗聲道：“世子，每年帝都撥付三批軍糧，按照北莽軍製，操練時期人均口糧，僅夠維持三十萬人規模，這還不算損耗。”
損耗？軍糧有什麼損耗？
又是一個白癡問題，郭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恨聲道：“你以為那些該死的衙門會足額撥付給我北莽？哪一次不少個幾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