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仿佛永遠都在那裏,等待著葉銘一次次的挑戰,然後將他殺死,重複再重複著。
在這個不斷經曆死亡與痛苦的輪回的過程中,葉銘每一點進步都十分艱難,微不足道。但他確實在進步,這就夠了。
他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死亡次數。
某一時刻,葉銘內心升起了一絲難以言狀的明悟,對方的巨劍似乎不再那麼難以匹敵,招式不再那麼刁鑽突兀。自己的還擊忽然變得高效而精準、信手拈來。
進攻、防守、招架、閃躲?實招還是虛招?
葉銘已經完全不用思考,甚至不需要反應時間,就像呼吸一樣的本能。
戰鬥本能!
葉銘似乎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海洋,豐富的戰鬥經驗,繁雜精妙的劍術,無數突發情況下的應對方式,就像無數條溪流,注入海洋!
昂——
巨劍的嘯音讓葉銘從空靈狀態恢複,他雙目明亮,不快不慢的抬劍斜擋,短暫的停頓後,順著巨大的力量,劍刃緊貼巨劍拉出一道煊赫的火龍,一瞬間完成了向下的270度斜斬!
噗!
微不可查的細微聲響,伴隨著劍刃斬斷身軀的異樣觸感,讓葉銘莫名的興奮起來!這興奮的滋味竟如勢如山崩海嘯不可阻擋!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葉銘狂暴的揮斬著骨劍,短短一個瞬間,麵前隻剩下了破碎斷裂的大地,仿佛在被巨神的鞭子抽打一樣,不堪重負的顫抖!
哼、哼……哈哈哈……
葉銘丟掉了骨劍,歇斯底裏的大笑起來。
昏暗的天空下起了雨,他像沙漠中的旅人那樣久逢甘露,笑中帶著嘶吼,嘶吼中帶著哭音。
這一刻,狂喜衝擊內心,他崩潰了……
再次回到迷失之城,他並沒有看到老兵,默默的找到自己的複活樹,一枚璀璨的球形寶石正掛在枝椏上。
他伸手,還未接近,就感到一道雄渾溫暖的力量在盤旋,指尖接近,葉銘看到了一道灰黑色的漩渦憑空成型,包裹著自己的拳頭,他吃了一驚,但並沒有撤手。
因為溫暖的新生感。
葉銘慢慢握住寶石,任由黑色的風暴席卷全身,他閉目,仿佛重生。再次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走到一處水窪看著自己的倒影——最大的變化是白皙的皮膚,除此之外,身軀變小了一倍不止,臉型也顯得稚嫩。
轉身比了下一塊斷裂的石碑,比自己高了兩個頭,之前明明是隻與自己的腰齊平。
變小了?
葉銘感到體內的力量依然充沛,隻是運轉方麵有所阻礙,這具身體似乎並不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這不是個好消息,葉銘全力運轉力量,阻礙被破開,一陣嗶哩啪啦的爆響後,他又恢複了原來的欣長高挑的體型。
使用全部力量多了一個步驟,有些麻煩,但問題不大。相貌毫無意義,他不關心。放鬆後,身體再次變小,摘下了寶石,如有所感,抬起那柄作為戰利品的黝黑巨劍,將寶石嵌入了劍柄的那處凹陷。
璀璨的寶石迅速暗淡下去,變得灰敗,最終像一顆石頭而不是一塊寶石,與劍柄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隨手揮了幾下,感到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卻道不出所以然來。
不管了。
“老家夥!”葉銘轉身大叫,無數次見證自己的死亡與複生的老兵,對他意義非凡,至少算上一個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在他僅存的記憶中,這個戰友就是一切。
“你在哪裏!?”男人的聲音在迷失之城上空回蕩。
老兵失蹤了。
迷失之城中央多出了一個安靜的綠色光幕,光幕上隱約有事物閃動沉浮。鬱鬱蔥蔥的森林,寶石一樣清澈的湖泊,繁榮的城市以及零星的小鎮……
葉銘決定等一會,而“這一會”是連他自己都無法回憶起的漫長等待,好在他已經不會再有饑餓感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某一時刻,光幕前的那個“雕塑”忽然動了起來,葉銘拍落身上結成硬殼的塵土。
“老東西!我先走一步!我會記住你的!”
葉銘轉身,步入綠色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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