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召見自己。宸妃這一個月了,一直坐在宮殿裏,他心中會好受嗎?不,當然不。
他心中真的很煎熬,那個人,自己愛了這麼多年,八年了,那年的中秋宴上,他就已經那一雙眸子深深的吸引,就此陷入進去,不可自拔。他發誓一定要成為她的人,如今,這個願望,八年了,才算是實現了一半嗎?
他不知道,可是他突然間很懷念,那個時候,他七歲,她十歲,那個時候好似她的父妃還沒有離開,所以她一點兒都不冷,她帶笑的眸子不經意的對上自己的眼睛,嬌若桃花般的麵龐,仿若夏花般燦爛的笑容,如今都被永遠地定格在了雙眸對視的那一幕,再也不會回來。
那年的女子鮮衣怒馬,一笑醉了煙花。她是騎著馬走的,他看著她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心中卻愈發的堅定。那個時候,他就在心中暗暗認定,景陌雪,這一生一世我都追隨你。
算不算是誓言?可惜這個誓言,沒有那山盟海誓的情人間的永恒,沒有那如膠似漆的甜蜜,有的隻是自己,在黑夜裏獨自懷念。這個誓言,自始至終,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抱住頭,心中的苦澀潮水般湧來,為什麼?他猛地起身,不行!絕對不能,他要自己去爭取,今晚,哪怕是會觸怒她,哪怕是她厭惡自己,自己也一定要去找她,就當自己寡廉鮮恥,就當自己是個蕩夫,那又能怎麼樣,幸福是自己爭取的,不去爭取,連得到的機會都沒有。
呂澤看到他猛的一起身,便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了,拉住他的袖子,搖搖頭:“殿下,您不能這樣,您這樣會把自己推到萬劫不複的地步的,這個後宮裏,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做。”
他嘲笑的看著呂澤,一把甩開他,看著呂澤被自己甩的一個趔趄,他心中湧起任性得逞的快感,朱唇微啟:“呂澤,正是因為沒有人,本殿才會去破例,這沒有關係,萬劫不複,也比這個好一點,我的脾氣你太懂了,得不到的,別人別想得到,哪怕是傾盡所有,我都要把它握在手中!”
呂澤苦笑:“殿下,那個人的愛,你要不起,你也得不到,你連兩敗俱傷都做不到,被傷害的隻能是你。”殿下,您太天真了。
“不會的。”宸妃沉默了良久,緩緩吐出這三個字,而後,頭也不會地跑出婉荷殿了。
不過,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呂澤大喜過望,還以為他想明白了,正要上去繼續說。卻沒想到下一秒他就對呂澤說:“去燉一碗銀耳羮來。”
呂澤的熱情消退了下去,他就知道,自小這個小殿下就偏激,脾氣倔得像頭牛,怎麼都拉不回來,大了還是這樣,沒有半點收斂,不過他不打算再忤逆他的意願了,無論怎樣,他都懶得管了,隨便吧,帝尊再怎麼,也還不至於跟他鬧翻,他唯一的底牌,就是上虞國。
他沉默的燉好了銀耳羹,沉默的裝好,沉默的遞給他。
宸妃看見他這個樣子,冷笑道:“你連你的職責都不知道了?端著走啊,難不成還要我端著不成?”說完,趾高氣揚的一甩袖,當即出門。
呂澤什麼都沒說,他也不想說,他就那麼端著,行屍走肉的跟著他。
養心殿門口,宸妃陪著笑臉,對月影說:“月總衛,就幫個忙吧,給帝尊通報一聲,你看本殿這麼辛苦的熬了來,總不能帝尊一口沒喝再端回去吧?”他心中卻是十分氣憤,怎麼,連月影都會給自己使絆子了,看不起自己,不就是個侍衛嗎,不就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嗎,神氣什麼。
月影苦笑,不住地推辭說:“宸妃殿下,不是月影不通報,而是帝尊她吩咐過,無論多高位的侍君來,統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