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冥界一閑散人員,藍沁一無公職,二無技能,想要在這裏生活下去是相當得困難。為了不被踢回輪回,依靠自己還不是太爛的文筆寫些煽情令人傷感的酸文成為了藍沁在冥界謀生的手段。寫了多年,現在提起筆時卻不知該寫些什麼。日複一日死氣沉沉的生活,沒有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漸漸靜止了下來。腦海中空無一物,即使有生花妙筆也寫不出出彩的文章來。
苦惱了多日,藍沁決定申請去忘川之畔采風。忘川之畔那個無數遊魂因心懷執念停留在那裏不肯投胎轉世的地方,定會有不少催人淚下的故事等著藍沁去發現。然而想去忘川那個地方不是說去就能去的,必須寫申請經過上級審批後才能進入。
半月之後,申請被批了下來,藍沁帶著出入忘川的準入證來到了令藍沁期盼許久的忘川,這片充滿著神秘氣息且被賦予無數傳奇故事的地方。環視了一下忘川四周的環境,首先吸引藍沁的是一處不合時宜的景致。一座破舊的小亭,亭內一位白衣翩翩,容顏俊秀的青年男子坐在石凳上,舉著青花茶盞,看著桌上如玉般晶瑩剔透的黑白棋子若有所思。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是在此等待著投胎或者滯留的鬼魂。藍沁走進小亭,在白衣男子對麵坐下,希望能和他交談一番。藍沁坐下的那一刻,他抬頭看了看藍沁,沒有吱聲,繼續獨自對弈。顯然他不願搭理藍沁,藍沁也不強求,靜靜地坐著,打量著來來回回的鬼魂。
不知挖掘故事的源頭從哪兒開始,坐得久了,藍沁漸漸失去了耐心,於是失落地歎道:“想挖個感人肺腑的故事真難啊!”
白衣男子沒有抬頭卻淡淡答道:“真正的感動不是靠眼睛去看的而是靠心去體會的。”
寫作這麼多年,雖然常常感春悲秋,卻很少去琢磨其他人心中所想,在藍沁看來臆測總是比體會來得容易。藍沁可以賦予那些萬物所不具備的情感,卻無法去抒寫人心的喜怒悲歡。
“爾非魚焉知魚之樂。去琢磨別人心思這種事我做不來!”藍沁抱著雙臂趴在石桌一角懶懶道。
“所以你總是傷了別人的心卻不自知。”白衣男子突然抬起頭一雙細長的眼睛,暗綠色的雙眸盯著藍沁道。
看到他異色雙眸那一刹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可是藍沁使勁地從腦海中尋找他的影子,卻發現這隻是藍沁的錯覺。藍沁與他並不相識,更談不是熟稔,她有些搞不懂他為何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一絲不安襲上心頭,藍沁起身想要快點離去,於是辭別道:“抱歉,打擾你了。”
他看藍沁的眼神讓藍沁有些心中發毛,藍沁起身道了句叨擾準備要走,他突然開口,打消了藍沁的去意:“你不是來挖感人肺腑的故事嗎?”
藍沁轉身,恭敬地向他施了一禮,一掃失落的情緒,一臉虔誠地請教道:“不知公子可否賜教?”
白衣男子右手食指中指夾著一枚白色的棋子,指著忘川河畔徘徊著的一位紅衣女子道:“看到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了嗎?”
藍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位紅衣女子站在一株梅花樹下深情地張望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忘川,這個鬼魅穿梭的地方充滿著入骨的寒氣,卻可以隨著鬼魂最深的執念幻化出她最難以忘記的場景。
“她在等人嗎?”
“她在等她的丈夫”
:“她等了多久了?”
“三百年。”
任何人死後都會來到這裏,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竟然等了整整三百年也不曾見到自己的丈夫。藍沁不解得問道:“難道是人神戀或者是人妖戀?”
“不是。他的丈夫也是人。”
“人死之後都會經過這裏,她怎麼會等了兩百年還沒有等到。”藍沁有些懷疑他所說的三百年也是道聽途說,隻是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加淒美一些罷了。因為感人肺腑的愛情和美酒一樣越久越容易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