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西的身影一動,膳房裏的人便有了反應,各個都武林高手似的快速地擁到了灶台邊,伸著脖子一起往鍋裏看。
灶裏的劈柴放的正好,粥熟了,柴也燃盡。一大鍋粥借著灶膛裏的餘溫,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小泡泡。每個泡泡裂開的時候都會把一股濃濃的糧食成熟後的香味散發到空氣裏。
這種香味對這一屋子忍饑挨餓熬日子的人來說,誘惑是何等的巨大?圍著鍋台的幾個女人無一例外的使勁吞咽著口水……
在很多時候,人們對生活的要求少的可憐。
喝上一碗熱粥,吃上一頓飽飯,對於他們都像過年一樣的快活了。
嶽西的左右都是人,她被擠得東倒西歪,身後還不斷地有手在推推搡搡,在眼看就到嘴的飯食麵前,大夥兒已經忘了這裏還有個皇後娘娘呢。
“都退後!”嶽西的身子雖然生得高挑,奈何除了骨頭沒有肉啊,在推推擠擠中,她都開始擔心自己要是再不喊一嗓子,沒準兒一會兒就得被推進鍋裏去。
“你們是想把本宮也扔鍋裏一起煮了吃?”
她身邊的人終於困難的移開了半步,並不肯遠離。
不過這就夠了,嶽西活動了一下胳膊,回身清點了人數:“都在這裏呢吧?霞染,把碗拿過來,大夥自己去取筷子,這粥我來分。”
“是。”顯然應了,轉身端過來幾個木頭做的東西。
嶽西一看就樂了:“這到底是盆子還是碗?我記得我死之前就是用這個東西灌了一肚子湯藥。”
“都是老奴做的,宮裏的瓷碗不夠用,這裏有多少年沒給主子們添置器物了……實在無法可想,老奴才偷著砍了一棵夠了年頭的香椿樹,做了這幾個東西。”高公公站在人群的最外麵。
他是奴才,是不敢過來和這些主子們搶著吃的。
“這不怪你,要是怨,也該算到我頭上的。那些年本宮心裏不痛快,總有一股子邪火出不去,可是沒少禍害東西。”
嶽西走到灶台的另一邊,伸手把架在鍋邊的勺子拿了,霞染趕緊把一個木頭碗雙手捧著遞了過來,她拿在手裏又細看了看,誇讚道:“好手藝啊,做的真好!”
沒人搭理她的話,大夥現在的腦子裏估計隻裝的下那鍋粥,旁的,已經都看不到眼裏去了。
那些被稱作太嬪的女人,拉開的屏風似的站成了一排,擋在灶前,虎視眈眈地監視著嶽西的每一個動作,而嶽西則把勺子放進鍋裏,朝著鍋底攪合著:“大夥兒一會兒都在這屋子裏用膳,先別回個人的院子,我還有話說呢。”
依舊是鴉雀無聲的安靜,嶽西知道現在說什麼她們也是聽不進去的,索性也閉了嘴,先給手中的木碗裏盛了六勺子粥,然後叫道:“高公公,這頭一碗您先端走。”
“啊?!”這回是所有的人都齊齊地除了聲,隻覺得此時皇後娘娘的做飯讓人不能理解了。
“啊?!我?!”就連高文自己都直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嘿嘿,感情都沒有啞巴啊?”嶽西在灶台邊的煙霧繚繞中看著每一個人:“高公公是咱行宮裏年歲最大的,而且今天這一大鍋粥要是沒有人家的那一把頭發,你們能喝的上?啊什麼啊!”
“給高公公送過去。”嶽西不管大家心裏有什麼想法,她既然在這裏身份最高,擁有當仁不讓的話語權,那她就要當這個家做這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