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昏黃的街燈將倒影投入江麵,晚風輕輕拂過,水波蕩漾間便順意被撕碎成粼粼光點,此起彼伏。
跨江大橋上,一道單薄的身影倚著欄杆,手中掐著一支香煙,吞雲吐霧之間,散發著一種滄桑,仿佛那煙已不再是煙,而是一抹難以言喻的惆悵。
許許多多的車輛堆在了橋上,無辜的人們正抱著頭哭喊著向著橋的兩側急串,絲毫不敢回頭去看那抽著煙的黑衣男人,好像對他們而言,那道身影一如死神一般令人恐懼。
橋兩側已然被警車封住,十幾個警察舉槍瞄準著橋上的唯一目標,即便對方隻有一個人,他們依然緊張的難以自持,甚至需要用咬破嘴唇的方式才能讓自己的身體停止顫抖。
橋下,幾艘快艇做好了隨時攔截的準備,他們穿著防彈衣,荷槍實彈,目光中有著一絲恐懼,有著一絲堅定,還有一種隨時赴死的決意。
抽完手中的香煙,感覺自己正在流血的小腹,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頭頂上的直升機發出刺耳的轟鳴,帶動著疾風,拍打著他沾著鮮血的西服外衣。
麵對圍著自己的敵人,他竟是毫不在意,眼睛看著遠處,高樓大廈,萬家燈火,這繁華的世界和他此刻的形單影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帶著一抹自嘲的苦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明白,自己已然窮途末路,命不久矣,可是對於他來說,這種結局卻沒有一點悲傷,一點點都沒有,反倒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生命即將最後一刻,往事如煙,在他的腦海中緩緩飄過,那一幕幕回憶好似電影般婉轉,讓他不覺眯起雙眼,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那是十五年前的冬天,漫天飄雪,他記得這是他記事以來所看見的第一場大雪,也是最美的一次雪景,那天他很開心,在如畫一般的世界裏玩耍著,陶醉著,不知道醉了多久,直到他發現,他的父母已經悄悄的走了。
就這樣,在他認為最美的世界裏,他被遺棄了。
他哭了,無助的孩子除了哭泣完全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過往的行人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肯停下腳步送上一份真正的關懷。
終於,一個老人帶著歎息將他抱起,也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了一場新的生活。
老人是一個世界殺手組織中的長老級人物,老人將自己一身的本領全都交予在他的身上,勢必要將他培養成世界第一殺手。
七年之後,老人去世了,而他帶著老人的遺產,一把匕首,和老人的遺願開始了他的殺手生涯,也許是對老人的報恩,也許是對這個世界的報複,他成長速度驚人,僅僅三年的時間,便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頂尖殺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的成長,讓黑白兩道都感到心悸,終於,黑白兩道做了一筆肮髒的交易,聯手,除掉他,除掉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有你的成績,我有我的利益,各取所需。
緩緩睜開雙眼,他從回憶世界中走了出來,對於眼前的情況,他沒有什麼不甘心的,其實這些年他已經累了,他其實真的想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甚至他都不再去關心他的父母當年為什麼將他拋棄,更甚者他竟然對自己的內心說,也許都是有苦衷的。
說實話,這麻木嗜血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
他突然想到,如果還能再活一次,他會選擇什麼樣的活法呢,哎,泛起一絲苦笑,這本來就是假設,這就是一道無解的命題,何必糾結與此,浪費時間。
目光再次看向四周,他的臉上脫去了那抹惆悵,目光中流露著一股傲然,他明白這些人對他圍而不攻,是因為想等他體力不支的時候再衝上來,說白了,就是貪生怕死。
“孬種!”
他的左手慢慢的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匕首泛著精光,其上一道龍型雕刻格外引人注目,這龍刻得栩栩如生,目中有神,充滿著靈氣,看著眼前的匕首,他想起了自己的師傅,那個救了自己的老人。
師傅給他起名叫夜逍遙,或許就是希望他一生都能活的逍遙。
微笑著,雙手瞬間握住匕首,向著自己的胸口刺去,臉上沒有一分猶豫,沒有一分恐懼,他叫夜逍遙,就算是死,也要逍逍遙遙!死在那幫孬種的手裏,是對他的一種莫大羞辱。
寒風凜凜,夜逍遙倒在了血泊之中,感受著那迅速流失的生命,和越來越混亂的思維,最後的最後,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在這一刻,他似乎又看見了那一場大雪,和雪中嬉笑玩耍的自己,自己的身影慢慢向著遠方跑去,越來越模糊。。。。。。
夜色如煙,星月寥落,在滄瀾大陸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小村莊。
這是一個極為偏僻的小村莊,因為它的偏僻,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十分迷信,再加上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著仙風道宇,更讓這個小村對於鬼怪之說談及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