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越國,328年,又見桃花盛開的時節。
京都靖國將軍府有二女,一極美,溫善嬌柔,才名遠播,名曰:楚靜月,如月中仙子,灼灼其華。一極醜,頑劣惡毒,不通文墨,不能言語,名曰:楚靜幽,如幽冥惡鬼,觀之為駭。
這一天,靖國將軍府楚靑淩的兩位聲名遠播的小姐同時出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庶長女楚靜月,嫁與越帝最寵愛的七皇子慶王夏侯洛為正妃,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嫡女楚靜幽,嫁與俊美無雙的安國侯世子劉孜為世子妃,一天之內,京都五公子的其中兩名就這樣被摘下了,隻不過,一人是被欽羨,一人卻令之扼腕。
自古以來,才子與佳人,英雄與美人的匹配總是羨煞旁人的,當然更多的也是承載著世人滿滿的祝福的,然而其中的角色若是換成醜如惡鬼的廢物草包女,那就隻能是被嫉妒和咒罵的對象,如靖國將軍府唯一的嫡女楚靜月和安國侯唯一的世子劉孜這一對,京都的百姓們除了為年輕俊美的安國侯世子歎息同情外,也就隻剩下對楚靜月的嘲諷和看笑了。
誰都知道,這場從哪一點都沒有找出一丁點匹配值的婚事,用早已逝去十年之久的昭陽長公主遺女楚靜幽用越帝的一個承諾強勢換來的,於楚靜幽來說,能夠嫁給一直欽慕的男子是她最幸福的事,但是,對劉孜來說,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噩夢和恥辱!
拜別親人,一嬌小,一玲瓏有致的兩名新娘子同時出門,同時,一精致華美的花轎在左,長長的迎親隊伍,俊朗的慶王帶著濃濃的情意笑著高坐於駿馬之上,眼底麵上不離即將成為他嬌妻的楚靜月,滿滿的幸福蕩於周圍,令人觀之為笑。
一普通的小轎在右,零落無幾個小廝,嘲諷和不堪的恥笑,美與醜,華麗與殘破,幸福與譏諷,是這般極致的對比!
到處都是諷笑和謾罵,楚靜幽眼底劃過深沉的痛,可是想起今天是她和他成親的日子,她的臉上還是不自禁的露出笑色。她是靖國將軍府唯一的嫡女,她是陛下最寵愛的昭陽長公主之女,隻有她這樣高貴的出身,才能配得上他……
輕輕的撫了撫腰上纏著的長鞭,她本可以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阻止所有人的嘲笑,隻是她不想在她與他的婚禮上沾染鮮血,隻因為不吉利,更因為,他不喜。
是的,她從來都知道他喜歡的是溫柔婉約的美人,美人?她摸著右臉上的玉質麵具,笑了。
“來了!來了!越國第一醜來了!哈哈!”
“哈哈!真的啊,啞巴竟然敢來?當真以為世子爺會娶她啊……”
“噓!你們可要輕聲點啊,當心人家第一醜拿鞭子抽你,哈哈……”
“來吧,來吧,醜女與啞巴不得入內,千載難得的奇觀啊,就憑這場戲,老子挨揍也值了!”
“切,你那是犯賤!換個人看到這條橫幅都會羞憤自刎,以謝天下,哪裏還有臉大鬧……”
……
轎子到了安國侯府門口,楚靜幽甚至都還沒來得及下轎,就聽到一片不堪的譏笑聲,身子一僵,楚靜幽咬了咬唇,極力控製住顫抖到快要暈厥的身子,什麼橫幅,什麼‘醜女與啞巴不得入內’?
再也控製不住,楚靜幽揭開了頭蓋,看著緊閉的安國侯府大門上高懸的白色橫幅,轟的一聲,楚靜幽懵了,從不敢置信到極痛,從極痛到死寂,誰都知道她是陛下最寵愛的昭陽長公主之女,可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經整整八年沒有見過皇帝外公了,而為了這一次的賜婚,她更是耗盡了皇帝外公對她的最後一絲情!世子哥哥居然這樣無情,他不要她,可是,破釜沉舟的今日,她還有什麼?半晌,楚靜幽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一頭撞向府門口的石獅子,留下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