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曆十九年冬,今年的冬天冷的格外的快,寒氣化作的白霜隨處可見,眼見著入冬的第一場雪就要落下,到那個時候,大雪便會封山,無論是獵戶還是那些喜愛遊玩的武林豪傑們,都不會有進山的打算了。
畢竟人終究是人,與天鬥還是差了幾分本事。
就在這樣的時候,距離武林世家趙家所在趙家莊不遠處的林子外麵,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破開寂靜的空氣,給這已經開始沉睡的林子添了幾分生氣。
放眼望去,隻見從白茫茫的寒氣中,兩匹馬拉著他們的主人,向這裏奔來。前麵那匹通體棗紅,身軀呈流線形,長長的鬢毛披散著,奔跑起來,四隻蹄子好似不沾地一般,端是一品上好的駿馬,這好馬兒馱著一名衣著火紅色衣衫的少女,少女乃豆蔻年華,十一二歲,皮膚白皙,身材嬌柔,青絲披在肩上,雙眸靈光流轉,炯炯有神,背後背著一柄長過身體很多,槍頭寒光淩冽的長槍,紅纓隨著馬兒的奔跑飛舞在風中。雖然少女年齡尚小,但也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風範。後麵的那匹馬看起來色澤斑駁,鬢毛稀稀拉拉,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為了能追上紅衫少女的好馬,已經是費盡了力氣,喘出來的粗氣在寒氣中凝結成白色的霧氣,這匹馬馱著一個小廝裝扮的少年,也是十一二歲的樣子,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麵相普通,放在人群中便好似再也找不到了一般,神色如常,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隻是一個勁地追逐著少女。
“欒昭,就快要到了,你好好的跟著我,看我怎麼打到那些獵物。”
紅衫少女眼見就要衝入林子,一臉興奮的朝身後的少年嚷嚷道。
被稱作欒昭的少年聽到少女的話,神情毫無變化,四下看了看,才說道:“大小姐,咱們可要早些回去,不然老爺要擔心了。況且,這深山老林,總歸有些危險。”
似乎是應著他的話,林子裏麵傳來幾道淒清的鳴叫,不知道是什麼鳥兒。
那大小姐嬌哼了一聲,負氣道:“我才不管哩,咱們在這林子裏麵住一晚上再回去,欒昭你必須聽我的!”
欒昭撇撇嘴,歎了口氣,說道:“自然是大小姐說了算。”
兩人終於衝到了林子中。
這林子喚作知更林,乃是附近獵戶打獵的好去處,接連著前麵的群山,其中的山珍野味自然是數不勝數,隻要有一手好技藝,不愁找不到滿意的獵物。
這紅衫少女乃是這附近聞名的大世家趙家的千金小姐,單名一個月字,自小就喜愛武功招式,正好趙家以槍法聞名,趙月便練就了那麼一手好槍法,時常去找附近山林猛獸,少年俠士的麻煩,絲毫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作派。眼見大雪要封山,她自然按捺不住,拉著自家的廚子,從小的玩伴便要來打這今年最後一次獵。
少年欒昭是趙家的廚子,他本來是夥夫,後來他師傅,那個老廚子死了後,便成了趙家的首席廚師,很有些風光,趙家莊上上下下的吃食都是他來負責,手下也有好些夥計。而巧合的是,他的年齡正好和趙月一般無二,小時候趙月也沒有地方可以去玩,便和他一同玩大,兩人雖然性格全然相反,但實際關係是極好的。
欒昭想要勸說趙月不要出來冒險,免得過年前遭了什麼難,無論是摔了腿還是折了胳膊,都十分不好,但也心知趙月的性格,知道勸說無用,隻得在廚房留了個條子,告知了家裏這件事情,便跟著趙月出來了。
趙月自然是天高海闊,心曠神怡,但欒昭可沒有武藝傍身,總有些心驚膽戰。
“那有隻野鹿!欒昭你看著我的馬兒。”兩人進了林子沒有多久,趙月習武多年,眼力極好,一下便看到了一隻出來亂晃的野鹿,趕忙跟欒昭囑托了一下,便翻身下馬,抓住身後的槍,施展輕功向那野鹿衝去。
欒昭看到趙月這樣就沒了身影,搖了搖頭,知道自己追不上,也不去追,將兩隻馬兒栓在樹上,去林子裏麵收集可以生火的柴木了。
趙月想要過夜,他自然沒轍,隻得遵從,但在林子裏麵過夜,火一定是要升的,何況,這些野味的處理,也都要火。
沒過多久,欒昭便抱著一堆木柴回到了原地,趙月還沒有回來,想來是玩的興起了,他也不去管,將木柴擺好,確定裏麵留了空隙,就自顧自的從背後的包袱裏麵拿出火折子,開始生火。
小火苗出現在了木柴堆上,他感到暖和了一些,坐了下來,向火苗靠近了些。
怔怔的看著火苗,欒昭開始發愣,雖然他不願意和趙月出來打獵,但看到趙月這樣江湖行徑,大膽無懼的心態,他從心中也有些羨慕,能有一身本事,行走世間,自然是每個男兒的夢想,可惜他隻是個廚子,在趙家作下人,若是做滿了十年,便可以學習簡單的心法武功,但那個時候,肯定就錯過了最好的學習時間,而且學習的也是些低級的架勢,也厲害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