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賈府的三姑娘,說有要事求見主子一麵,璉二奶奶她們走了,她還沒走,一直等著呢!”紅袖試探的問了一句,“主子要見嗎?我瞧她神情憔悴眼睛紅紅的好像哭狠了的樣子。”
想著七七最近一直因為黛玉的事傷心,並不曾留意過京裏的傳聞,紅袖又加了一句道,“聽說她已經被過繼給了南安王妃,不日就要被送到南邊去了。”
“這麼快?那請她進來吧!”七七知道探春對她的感覺一直挺複雜的,除了必要的場合同迎春她們一道來之外,從沒單獨來見過她,這次鳳姐兒她們都走了她還等著一定是找她有重要的事。
探春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神精疲倦的走了進來,七七瞧著她竟然覺得有些恍惚,還記得當年剛進賈府的時候她們都還是不高的小姑娘,如今一晃多年,已物似人非。
探春也感慨的瞧著坐在正位上的七七,雖說這步棋是自己選的,她並不後悔。可真到了要離開的這一天她也是不安的,離別的愁緒也日漸濃厚,夜深人靜時每每想起莫測的前路,總要用很大的心力才能壓下湧上眼眶的淚水。
“給王妃娘娘請安,娘娘知道我不到萬一得已是不會來麻煩你的,還請無論如何也幫妹妹這一次。”探春知道七七的性格,上來也不廢話,二話不說就跪到七七麵前想要給她磕頭。
七七忙站起來親自上前扶起她,“三妹妹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我們姐妹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可不用這樣。”
七七沒說客氣話,她雖然有些瞧不上探春,也不是很喜歡她的性格,對她不如迎春、惜春那般親密。可怎麼說也是一處長大的,關係不好是一回事,她求到麵前不管怎樣也都會盡力幫忙的。何況她就要遠嫁,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見一麵呢!也許這輩子都無緣再相見了。
“王妃怕也聽說我就要南下的事了吧!”探春順著七七的意站起身來,這一跪她心裏也覺得有些屈辱的,對著七七她是一直不服氣的,她自認為不比任何人差,卻比不過一個丫頭出身的她。可她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了,想來想去也隻有她可托付。
“嗯,日子定下了嗎?嫁妝和隨行的人都準備好了嗎?”此去何隻千裏,還是要去另外一個國度,就是在現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是在這個很多人呆在一個地方一過就是一輩子的年代。
“也就是這十天左右的事,隻有幾個隨行的人,說是路程太遠,要到了那邊再準備嫁妝,所以帶的東西也不是太多。”探春苦笑了一下,她是作為戰敗國去和親的,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朝裏那裏會重視她這麼個假冒的郡主,隻將她的親事全都推給南安王府去打理。說實話瞧這樣她的心裏越發的沒底起來,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後退了。
“那三妹妹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們王爺向上頭說說?”七七想不出探春這會子來訪是為了什麼,如果是朝堂上的事,怕她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隻不過聽允祿說最其碼不短的一段時間內上麵是不打算對南邊用兵的,這樣對探春來說也是好事,至少嫁到那頭不用過的太為難!
探春搖了搖頭,她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根本不用為自己擔心什麼了,一切都由著命運來安排吧!她從侍書手中接過一個不大的小盒子遞給七七,“這裏是一萬兩銀票和兩三件貴重的首飾,我將自己能當的東西都當了,隻得了這麼一點子錢,雖然不多,可我想先放到您這兒,等那一日我們府裏用得著的時候,希望您再拿給她們。如果我弟成年分府了還沒有事發生,這錢煩勞你給我姨娘吧!”
見七七疑惑的瞧著她,探春歎了口氣說道,“如今甄家被抄了,南安王府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我們賈家了。雖說有大姐姐在宮裏撐著,可外嫁的女人在夫家能有什麼話語權?何況她嫁進的還是天家,我寧榮兩府連個能頂門戶的人都沒有,卻還仗著主子的舊情在那裏胡作非為,一家子破爛事傳的滿京城都是,怕早晚有一天是要被清算的。也許是我太悲觀了吧!可未雨綢繆總是不會錯的,這點子錢雖然現在瞧著不起眼,可若真那麼一天靠著這些銀子和祭田,節省一點過也能有個東山再起的機會。我也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難怪都說探春是個人物呀!能將事情瞧的這麼通透,如果賈府裏爺們都如同這些女子般精明能幹,或許也不至於一步一步的敗落,如今整個賈府也隻有賈璉還算是有點正事,可有那麼個老子,還不夠給他拖後腿的呢!七七暗自感歎了一下,讓紅袖收起桌上不多的錢財,鄭重的說道,“一定不負所托。”
“那探春在這裏先謝過了,以後山高水遠,不知何年才得一見。探春也隻能在遠方為姐姐祈福,以報這恩德了。”探春站起身來深深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