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叫段晴。”王胖子點了點頭。
“哎~，世界上的鮮花果然都是插在牛糞上，我原來以為大猩猩已經是最大的一坨牛糞了，沒想到原來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那坨啊……”
我一邊說，一邊將錢包裏的內格翻了過來。
“變態！”我抬頭撇了王胖子一眼，“王胖子，你個大變態！你什麼時候偷拍了我的照片？！”
我一邊罵一邊將照片從錢包裏抽出來端詳，沒想到傳說中的變態大叔竟然就潛伏在自己身邊，這個世界太危險，看來平常的警惕性太低了。
“王變態，未經我的允許，你……你……”我皺起眉頭，仔細看著照片，“等等……不太對啊，你認識我的時候……這人好像小了點，這……這是我嗎？”
“她叫苗苗，是我的女兒。”
“哦~。”我低著頭又仔細地分辨了一下，“還真不是我，她嘴角有個小痣，我沒有。不過說真的，她跟我長得可真象，太有緣分了，王胖子，什麼時候把她帶過來我們結拜個姐妹……”
不對！我心裏突然一揪，好像不太對……王胖子不是說過他沒家人嗎？！
我抬頭看向王胖子，卻發現他的兩行眼淚已經流到了嘴角。
4
“她們都已經走了。”王胖子隔了很長時間才開口說話，“很早之前，我曾經認為自己擁有了最好的人生。我掌握了幾輩子都花不光的財富，有一幫最好的兄弟，一位世界上最溫柔美麗的妻子，和一個世界上最可愛漂亮的女兒。可我卻覺得還不夠，我要擁有世界上最多的財富……”
“那一天，我最好的兄弟離開了我，也是那一天，一把大火把我的晴兒和苗苗都帶走了。我覺得上天欺騙了我，所以我開始報複，報複我的老師，報複我曾經的兄弟，報複整個股市，報複全世界……”
“直到最後，在我認為我已經完成所有目標的時候，我才發現這麼做對我來說其實毫無意義，因為從一開始我就已經一無所有，而一切結束的時候我還是一無所有……”
“我帶著段晴和苗苗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離開上海，離開股市，離開了所有人。我開公司，辦實業，當我把所欠的全部還清之後，我帶著她們的照片回到上海，準備離開這個世界……”
“莫米，你知道嗎？當我丟失錢包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上天在因為我曾經犯下的錯而懲罰我，讓我走之前失去所有的東西。可是沒想到，那一天，竟然讓我遇見了你。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我遇到了天使，我的女兒苗苗變成了天使回到我的身邊。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莫米，我知道你並不是苗苗，但我覺得你就是天使，你就是段晴和苗苗祈求上天派到我身邊的天使，你開朗、善良、堅強，你是將我從深淵中解救出來的天使。”
“莫米，你爸爸未來幾年都沒有辦法回來陪在你的身邊，但你不能沒有人照顧……”
“莫米，我……我能認你做我的女兒嗎？”
“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5
“你知道我天天在騙人嗎？”我的心很亂，可我不想騙他。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天天騙人的天使嗎？”
“我每天都在欺騙我的媽媽，我跟我媽媽說，爸爸很好，爸爸就要回來了，爸爸回來之後我就再也不讓他離開我……”
“可我現在越來越害怕，我覺得爸爸他已經不是原來的爸爸了，他不再關心我，不再想見我，不再想要我這個女兒……”
“莫米，你爸爸他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
“我……我也曾經是個父親，我知道……”
“你知道？你們隻知道賺錢，隻知道在外麵拚命，隻知道喝酒，隻知道發酒瘋摔東西……我恨我爸爸。”
“莫米……對不起，公司有點急事，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6
我沒有等王胖子回來就走了，王胖子並不是個壞人，相反，他對我比對所有人都好。
但他也像爸爸那樣，嘴上說愛你，愛你勝過一切，然後又告訴我，為了愛你，我必須去做別的事。
是啊，你很愛我，但卻還不配當我的爸爸。
都不配。
7
我的心越來越亂，現在的我到底還愛不愛現在的爸爸？我根本不知道，又或許我知道，卻不敢確認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