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想起了木如風,那位外表嬉笑放蕩,內裏真摯清冷的太師公子。楚胤,你也是這樣嗎?
“父王!小時,您曾經教導我。生而為男,生當人傑,死為鬼雄。獨臂擎天者,不過乎,一個擔字!現在,兒子則要肩負起
自己的責任。希望,父王千萬不要怪罪在別人身上!”
“你當真?!”楚雄的臉色,灰暗到極處。“我並非,是非不分之人!”
“來人!!將楚胤拖出去仗責一百!”
於此,靖康王也甩袖出門,留下殿中眾人。二公子楚政也緊隨其後。走過楚胤身邊時,那眼中是真切地關懷。
“大哥。我不怪你。你又何必?!”
楚胤也未看他,兀自向外走去。
門外的行刑已經開始。沉沉而又遲鈍的板擊聲,一聲一聲逐漸清晰起來,起起落落數十回,白韻心口劇烈地疼痛起來,
痛到有把尖刀插到心葉中,每呼吸一次,都會被深深地割下一塊肉。痛……痛………不能呼吸了…………
眼前……好黑……公子……好黑……這是哪裏?!…………公子……公子……
耳邊卻有聲音。
“白韻!白韻!!你怎麼了?!”
“白繡娘!白繡娘!!”
“白繡娘!白繡娘!!”
白韻睜開眼時,已經躺在剪芳樓的床上。
外麵晨曦微露。
楚胤!楚胤!楚胤!
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力不從心。
心口又隱隱地疼痛起來。
“你醒了。”一個小丫頭,端著臉盆進來,白韻認得出,這就是我剛來楚府時,給我送吃食的那個丫鬟。
“你先躺著,我去喊二夫人。”說完,便不見了蹤跡。
白韻的眼睛又緩緩閉上。
過了許久,聽外麵有響聲,是白荷來了。
她進門,便屏退了身後的兩個丫鬟,難得地對我露了一次笑臉,“好些了嗎?”
“心口沒有那麼痛了吧。”
“楚胤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大夫怎麼說?”
“楚胤沒事,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府裏的那些掌棍家奴心思一個比一個老練通透,誰敢真的打殺楚胤,若是真打。莫說一百棍,就是二十棍,楚胤也沒命了。看來王爺心中還是有大公子,那一百棍是給夫人看的!”
“那他現在如何?”
“無妨,傷了筋骨,休息兩三個月也就好了。”
“反而是你。你小時候已經治愈的心絞痛又複發了,大夫給你開了藥,你好好休息吧,楚胤把事都攬了下來。阿勒被逐出府,你病好之前,王妃不會趕你走的。你就安心將養著吧。”
白荷看著白韻,眼角眉梢都笑意盎然。“沒想到,楚胤能為你做到如廝地步,我賭贏了!”
“就算楚胤不來你也不會輸,你既然跟我結盟,就算我認罪,也不會將你的事抖落出去。”
“白荷,我問你的那件事,現在可以為我辦了嗎?!”
“當然可以。我說過,隻要你有這個價值!”
“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慢著,你就這麼甘心嗎?甘心自己的孩子這樣不明不白地沒了?”
“不甘心又怎麼樣。沒有證據!就算有,能扳倒她嗎?!”
白荷回過身來看著白韻,目光深深,裏麵有密密的幽愁,而瞳孔深處是淩厲,是一種永世無法消弭的恨。像是淩霄花搗碎的顏色。
“隻要她在一天,我和你,還有楚胤,我們都是一樣的!”
是的。我們都是一樣的。生殺大權都握在別人的手裏。
任人魚肉。
公子你做的對。
在此關頭如果在與王爺硬碰硬,呈理強辯。隻會招致更嚴重的後果。會招來更大的打擊,隻有你的公子之尊,你的順從,你的委屈,才能抵過白荷腹中的孩兒,才能讓木歌罷休!
公子,白韻又讓你失望了!自己還是那樣的不堅強,不忍耐。
閉上眼睛,腮上一片冰涼。
“你別哭了,先喝藥吧,喝完藥,才有力氣哭。”
白韻看去是那個小丫鬟,她端著藥,要喂自己吃:“喂,你能起來嗎?”
白韻慢慢地起身。她放下手中的藥碗,扶自己坐起。
“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謝謝。”
“不用客氣,這也是夫人的命令。”她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地喂白韻服下,喝的有些急了,有些燙口,她停了下來,慢慢吹涼。白韻看著這一幕想,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照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