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緩緩燃起,香氣自台上溢到了四方,眾人隻覺台上那人似是踏月而來的仙子,素手那麼一勾一抹,就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那微蹙的眉,那緊抿的嘴,將台下眾人看得恨不得上去撫平那褶皺。
孫誠看著眾人,不由皺了皺眉。公子那樣天人之姿,豈是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窺視的?公子那獨步天下的琴技,又豈能是這些班門弄斧的家夥能夠輕易見識的?
輕攏慢撚抹複挑,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啊!
正當眾人沉醉其間不能自拔之時,琴聲戛然而止,那般突兀,眾人一瞬間回不過神來。這彈得好好的,怎麼說停就停了?
下首的夜麒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這個白衣男子好深的心機,將眾人引入他的琴聲之中,而後又在最精彩處戛然而止,讓台下的聽眾意猶未盡。雖有投機之嫌,卻是一招好棋,不得不說,這樣琴技與心計都如此出彩的男子,世間少有啊。
輕撫琴身,抬眸道:“不知在下的琴技比之方才台上的諸位,如何啊?”台下眾人一聽,這位公子琴技比之方才數十位,可謂說是雲泥之別,可比之那位飛身上台的姑娘,卻也差別不大,隻是這最後一招用的實在是高明,不得不說,今夜,還是最後這位的表演最為精彩。大家都不由自主鼓起掌來。
楚瑾言眉角一挑,喲嗬,被這位爺玩兒了?饒有趣味的看著同樣目露深意的夜麒,用眼神示意道:“還來不來強的?”夜麒也學著挑了挑眉:“你說呢?”接著兩人默契一笑,楚瑾言足下一點,翩然到了台上,看著依舊麵無異色的白衣男子抱拳道:“這位公子一手好琴實在彈得驚天地泣鬼神。隻是這血珍珠原本已將歸我們,現在哪有將它讓出的道理?公子若能夠將血珍珠讓與我們,在下願意出千兩黃金向公子購買。”先禮後兵一向是楚瑾言做事的風格。
白衣男子見到楚瑾言時,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很快又恢複平靜,隻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卻未達眼底。“這位小姐說笑了,今日我主仆二人就是為這頭彩而來,若不能取得這血珍珠,空得了一個第一的名號,那在下豈不是買櫝還珠了?”遲疑了片刻,又接著道:“但若是能告知在下小姐的芳名,那麼這血珍珠便送與小姐也未嚐不可。”
楚瑾言一愣,這貌似調戲的話語竟然能在這謫仙似的人口中聽見?還真是出乎意料啊!不過這往日隻在京城紈絝口中聽見的口頭禪現在聽來卻毫無任何猥瑣之意,好一位翩翩佳公子啊!不過一個名字換一顆血珍珠,算來算去還是自己賺了,當下毫不猶豫道:“這簡單,在下隻是這邊池城中一小小人物,姓楚單名一個瑾字,不知公子還有何問題,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自己現在可以的算是三國的“名人”了,豈能在公開場合說“我就是楚瑾言”?這樣回答,聽不聽得明白就是您自己的問題了,反正我是說了實話。白衣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姓楚名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來如此,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當下微微一笑,道:“楚小姐既然已經告知了在下自己的芳名,那麼,上首那粒血珍珠就是小姐的了。咱們後會有期,阿誠,走!”衣袖一揮,慢慢踱下了高台,身後的阿誠一臉莫名,公子真是反常啊…拿到了血珍珠,楚瑾言笑得一臉高興,可反觀夜麒可就沒什麼好臉色了。方才那兩人在台上的對話他可是一字不落聽到了,“小姐芳名”這樣的問題擺明是居心叵測,想到有這樣強勁的對手公然挑釁,夜麒一張臉黑的可以滴水了,“主上,小姐拿到血珍珠了呢!”紅鸞一臉的興奮,回頭看看自家主上,卻在他眼中發現了絲絲不悅,主上這是吃醋了?還真是難得一見,沒想到主上也有吃醋的時候,今夜還真是收獲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