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間問那黑大道:“這第二樁案子又是什麼一回事?”黑大上前回稟道:“大人,這第二樁案子卻是今夜裏剛剛發生之事,正逢大人問案,便一並報了上來。”林之間驚道:“怎地本縣又出了命案麼?”黑大道:“正是,苦主卻是本縣富戶張家,這張家在本縣乃是望族,有良田幾百畝,家中出了一個縣令,幾個舉人,也算是詩書傳家。這家中如今大房主人名張誠,去年剛中了舉,今日晚間在家中被殺,今拘得冤魂在此,請大人訊問發落。”林之間便叫將那張誠冤魂帶上堂來,林之間見張誠生得眉清目秀,溫文儒雅,果然是個讀書人的樣子。便問道:“案下所跪何人,因何冤死?”
那張誠在下首回道:“在下乃是本縣張家大房之子,名喚張誠,自家父過世之後,一應家中事務便皆由我做主,前些日子與友夜遊歸來,獨自行在街上,見一女子獨行,便上前問她因何深夜不歸,獨自在外遊蕩?那女子言道,她乃本縣富戶小妾,因不堪大房淩辱,故此逃出家門。在下見那女子容貌殊麗,婀娜多姿,神色楚楚可憐,心中大起憐意遂邀她自我家中暫避,那女子道,去我家也無不可,隻是有一樁,須得隱匿她的行蹤,便是家中之人也不可告之。我見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便當即允諾,將她安置於我家城外別院之中。從此每日與她在一處歇宿,日久天長,家中妻子察覺問起,在下微以相告,便勸我道,別家妾侍隱匿家中多有不妥,勸我還是將她送走為是,在下也是被那婦人迷了心竅,堅持不肯。
今日晚間在下又到別院之中尋那婦人,自窗前偶見房內一怪物,眼如燈籠,牙尖嘴利,指抓尖銳如刀,渾身有赤黃色粘液,在下恐懼萬分,又掛念那婦人安危,遂以棍棒敲響窗棱,欲要驚走那怪物,誰成想那怪物聽得響動,轉身便化做了那婦人,我此時方知原來那婦人竟是那怪物所化,藏匿於此,心中大恐,轉身欲逃,結果被那怪物追上殺死在地,求大人早日緝拿此妖物,為我伸冤。”說罷不住在地上叩頭。
林之間聞聽得張誠訴說,又細細詢問了他家別院所在,方才命人將他押下。林之間沉吟道:“我料這兩樁案子皆是那妖物所為,為今之計,隻有返回陽間,捉拿那妖物。”案下白大上前回稟道:“大人,那妖物行跡敗露,恐早已逃之夭夭,若是如此,如之奈何?”林之間一聽有理,便問道:“你等可能為我尋到那妖物藏匿之所?”白大道:“若是尋常鬼魂,我等要索拿到案卻是易事,此等妖物既非鬼魂,小人等卻有些束手無策了,但是大人一旦尋得妖物藏匿之所,我等陰差卻可相助大人一臂之力,擒拿此物。”
林之間聽到白大如此說,遂點頭道:“也罷,我這便返回陽間細細訪問,總能尋到些線索,到時再調爾等前來一同捉妖。”說罷便退了堂,返回後間,迷蒙之間便回到自己臥房之中,往床上一躺。
林之間睜開眼一看,窗外天色已漸漸放亮,小雪已在門外為林之間端來熱水,林之間剛剛梳洗完畢,與小雪在那廂說話,便聽得衙門之外,那鼓便響了起來,他料定是那張誠家人前來報案,當即穿戴好衣冠,傳令升堂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