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命不久矣(1 / 2)

深灰色的天空,陰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猩紅的宮牆蜿蜒的向前蔓延,血色蘼荼,讓人平白覺得平添了幾分詭異幾分淒涼。

幾個身著淺碧色宮裝的宮女急急地低頭前行,看她們淩亂的步伐,慌亂的神色,隻怕,這宮中,出了大事了。

“疏香姑姑,你說,皇上會去看咱們主子嗎?明明不在乎咱們主子,幹什麼偏生還留著,好吃好喝好伺候的,平白的耽誤了咱們。”

“思月!主子們的事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嗎!好生把主子交代的事做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珠子才是在這宮裏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隻見這被喚作疏香的宮女穿的似乎和其他宮女不大一樣,水碧色的宮裝,嚴謹的雙眼髻,大抵是這些宮女中領事姑姑一類的。而被疏香訓斥的名喚思月的小宮女,似是有些不服氣,不情不願的跟著疏香前行。

“思政殿”疏香看了眼這個龍飛鳳舞的牌匾,低頭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對守門宮人斂衽俯身“有勞公公通傳,落月宮息影殿囚妃宮人疏香求見。”

“這???疏香姑姑,陛下說了,誰也不見。”小公公滿臉無奈的對疏香說道。

疏香猶豫了下,隨即旋身跪伏在殿門口的青磚上,朗聲道:“陛下,奴婢疏香,懇請您去見我家娘娘一眼,最???最後一眼。”疏香說道最後,依然哽咽,泣不成聲。

疏香話音剛落,這思政殿的大門就被大力拉開,由於用力過大,門板發出一陣陣“吱呀,吱呀”的聲音,來人身著一身黑色雲錦繡五爪金龍的龍袍,漆黑的頭發被金冠固定在頭頂,兩條淩厲的劍眉緊緊地虯在一處,緊抿的薄唇已經昭顯了他此時的緊張,淩厲的雙眼此時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緊緊地,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疏香。

“你???朕認得你,你是她最寵信的人,你叫疏香,是吧,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你家主子,如何了?”

“回皇上的話,奴婢鬥膽,求皇上去瞧主子一麵,主子???舊疾發作,似乎是???熬不過三日了。”

男人聽到疏香的話,踉蹌的向後退去,身旁的近侍及時扶了一把,男人甩開近侍的手,指著跪在後麵的思月,“朕不信,你來說!囚妃到底怎麼了!”

“回???回皇上,主子三日前和疏香姑姑來思政殿,回去後便舊疾發作,這幾天嘔血不止,林太醫來瞧了,說是???說怕是就這兩三日的光景了。”思月戰戰兢兢的回完話,伏在地上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三日前???三日前,男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三日前似乎她來求見,自己為了氣她似乎故意與妃子親熱,不對,三日前,二月初三!該死的,沒有一年忘記,怎的那天為了氣她就忘了呢,難怪發誓不來思政殿的她會突然來求見。

周圍人還都沒反應過來,那身著蟒袍全天下最尊貴的人早已不顧身份的向著一個方向跑去,一心隻想著,快些,再快些。

“哎呦,皇上,等等,等等,龍輦啊。”身後他的近侍隨手招了幾個侍衛急匆匆的就追了過去。疏香拉著思月也急匆匆的追去,主子,您再等等,皇上就要過去見你了,您再等等。疏香望著皇上離開的方向,默默地祈求。

這時天上的黑雲翻滾,咆哮著,怒吼著,一道道電光撕裂著陰沉的天幕。

男人踉蹌的跑到了一處宮殿,這宮殿,與宮中其他飛簷高聳的宮殿不一樣,巨大的鐵門,一丈高的圍牆,玉石鋪成的地麵,好一個囚妃,果然啊,這就是活生生一個牢籠。

男人看著眼前自己親手打造的牢籠,看著自己親手寫上的“落月宮”,竟無力推開這扇自己打造的鐵門。

“吱呀”隨著鐵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荒涼的卻又特別的宮殿,出則升溫的羊脂玉鋪成的地麵,四季恒溫的溫泉引成的流觴曲水,絹、絞紗做成的花草樹木,無一不在彰顯著這宮殿主人的特殊,可就是這麼一座宮殿,竟成為了天底下最華麗的金鳥籠。

一個身穿月光白色廣袖宮裝的女人,就趴伏在流觴曲水的邊上,一隻手輕輕地撥動著池水,女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隻用一隻玉芙蓉的步搖鬆鬆的在腦後挽了個髻,甚至身上的宮裝一個花紋也不曾有,可就是這麼簡單,卻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目光。

“主??”

不待思月說話,疏香就拉著她帶著宮人退到了宮門口,主子,疏香能做的,隻有這麼多,疏香看著那個單薄的就要飛走的女人歎息道。“阿蕪,你???你還好麼?”男子看著地上的女子,輕輕問道,他的語氣,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其中的小心翼翼。

“唔,你來了?赫連,你是不是也聽說了,我就要死了呢,真快,還以為可以多撐幾年的。”女子似乎沒感覺到自己要死了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歪著頭看著男子貌似為難的皺眉說道。

赫連聽見阿蕪這麼說,渾身一震,大步上前,緊緊地抱著眼前的女子,似乎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