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仿佛粗糙的皮鞭仍在一下一下的抽著她,五指連心的痛麻痹她的神經。
邢修皺起眉,低低地“唔”了一聲,眼睛還未睜開,意識卻已經清醒,努力接收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信息,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大少爺他,他不會死了吧?”有點懦弱的聲音帶著怕鬧出人命的懼怕。
“哈。”諷刺的聲音,粗魯的聲音響起,“這小子命硬得很,折騰了這麼多次你見過哪次他死了。”
這下是個女人的聲音,尖酸道:“死不了。二夫人沒叫他死,他豈敢死?”雪兒穿著丫鬟裝,發髻上插著前日去集市買菜撿到的簪子,手裏捏著一把瓜子,邊磕邊使喚著:“二傻,拿盆水來,給這臭小子清醒清醒!”
二傻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潑在畏縮在角落的瘦弱的身體上。
邢修才消化完原身的記憶,得知自己居然沒死有些小慶幸,卻又因為自己回到了古代帝王的統治之下心頭泛起一絲心酸。
意識到現如今自己的狀況,邢修努力回憶了一下原身鄭明的悲慘經曆。鄭家世代為農,直到鄭老爺這一代下洋從商發了跡回了老家珥縣,大興宗祠,鄭家妥妥算個暴發戶。鄭老爺見得世麵多了,認為糟糠之妻王玉已經配不上他了便將她休了回了鄉下,納了如今是二夫人的梁秋水進門。一個棄婦在鄉下被人們唾棄,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以己為恥,王玉陷入絕境準備抱養一個孩子上鄭家討回本該屬於她的夫人之位。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真的抱了一個孩子請求她撫養。
自然,這個孩子就是原身鄭明,也就是現在穿越過來的的邢修。
為了能夠重回鄭家,王玉抱著不足一歲尚在繈褓之中的邢修跪在了鄭家門前,撒謊說這是鄭家的血脈,是個男孩。鄭老爺看著跪在門前哭得淒慘的王玉,迫於輿論,不得已恢複了她的夫人之位。
於是,王玉為了維持她的謊言,一直把鄭明當男孩去養。甚至為了維持她所謂的夫人之位,任可憐的鄭明給梁秋水出氣,以至下人奴婢都可以隨意打罵。不出意外的話,剛剛原身怕是已經被打死了,她才得以附身。
邢修思及此處,她堂堂殺手集團的第一殺手竟被肮髒的螻蟻打罵,殺意浮上心頭。
“啊!”雪兒尖叫一聲,原來是二傻手勁不穩不小心將水潑在了自己人身上,她憤怒的將手裏的一把瓜子撒在二傻身上。
二傻愣著一動不敢動。
強柱討好地拿了布放在雪兒麵前,“雪兒姑娘,先拿這布擦擦。”這雪兒可是二夫人眼前的人,若是跟了她或是二夫人,將來可就有著落了。
雪兒驕矜的看了一眼強柱,擦了擦手,罵罵咧咧著“廢物少爺”朝邢修走去,抬腳準備對她黑乎乎髒兮兮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臉狠狠踩一腳——
邢修緩緩睜開雙眸,那是怎樣一雙眸子,蘊涵著宇宙之奧秘,包羅萬象,如同冰塊一般冷漠無情,卻帶著聖潔的光輝,足以令人致幻。
雪兒還在愣神的恍惚間,邢修已經從地上迅速站起,抬腿一個帥氣的橫掃,雪兒的身軀如紙片般飛了出去砸落在地上。
邢修轉轉眼睛,一間破小的柴火間,地上鋪滿了黑灰,想到原身一個十四歲的女孩慘死在這種地方,心底燃燒了一股火。
事情發生的令人措手不及,強柱和二傻怔住了好一會兒,麵前那個穿著破爛似乞丐裝的鄭家大少爺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哎喲喂!疼死我了!”雪兒大叫著,“喂,你們兩個!還不快來扶我!”雪兒幹淨的衣服和臉擦上了黑灰,被他們扶起,站穩了身子,對著還在打量四周的邢修怒道:“鄭明,你好大的膽子,連二夫人的教訓都敢反抗了!強柱,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
強柱生得人高馬大,沒料到邢修竟敢反抗,之前吃了那麼多下的拳頭還能生如活虎地站起身,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強柱一步步逼近,邢修連個眼色都沒給他,強柱越發覺得他被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看不起。沒錯,邢修的確不屑於將眼神施舍給這種人。
強柱暴喝一聲,掄起拳頭往邢修巴掌大的臉上砸,邢修仍然默然站在原地。強柱心中冷哼:鄭家廢物大少爺怕是傻了吧,連躲都不會躲了,吃了這一拳還不得去掉半條命!
下一秒,強柱的拳頭揮舞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強柱的眼睛慢慢瞪圓,爆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邢修伸出手捏住強柱的手腕,固定,掰斷,“哢嚓”一聲,像牆一般的身軀倒下,露出她纖細的身影,強大的氣勢已經包圍著她。
邢修活動活動筋骨,果然這個身體還太虛弱,這力氣還太小了!
雪兒見三人當中最強壯的一個都倒了下去,不由驚了一驚。
二傻傻裏傻氣的,都被這股氣勢鎮住,縮著身體忍不住趴在地上,雪兒被這強大的氣勢壓著,忍不住低下頭,彎了脊背——這是臣服的表現,隻是她自己不知。
“鄭……鄭明,”雪兒深吸一口氣,不知怎麼的,此刻仿佛叫她的全名都是一種褻瀆,“你不能反抗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