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回來了。哈哈，打翻三頭野豬，你喜歡吃哪個部位，晚飯……”
屠雲邊說邊進屋，跨足裏屋，一眼見到床上情形後，頓時驚恐萬分，幾步上前。
“父親！”
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幾乎將房頂掀翻，響徹四方。連外麵正愜意擦汗的孫翠花都被驚了一跳，幾步進屋。
裏屋，屠子敬麵色黑紫、七竅滲血，四仰八叉的攤著，紋絲不動。
孫翠花也是一驚，幾步上前探了探鼻息，頓時雙瞳一瞪，半癱倒在床前，連連拍打床頭、悲呼個不停，“老屠頭，你咋就這樣走了啊……”
“父親……怎麼會……”
屠雲半跪在床前，探鼻息的手還僵在空中，顫抖個不停，一臉的茫然與驚亂，“怎麼會……”
一瞬間，他的世界全崩潰了，眼前發黑，雙耳嗡嗡作響，腦海中一片空白。
“父親——”
一聲悲吼撕心裂肺，將他生生撕裂，嗆噴出口鮮血，仰頭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雲小子！”
這可把孫翠花這個胖婦人嚇壞了，轉身去搖了兩下，見不醒下意識的也去探了下鼻息，這才鬆了口氣。趕緊將他抱起，安置到椅子上去。
翻出一床毯子為屠雲蓋好後，她大步出了房門，找尋樊虎去了。
屠雲足足昏睡了三天，期間做了無數個噩夢，每一個都和他父親有關，讓他即使在昏迷中都氣喘個不停。
直到嘴裏出現濃濃的苦澀，他才悠悠醒轉。下意識的歪了歪頭，避開了嘴邊的湯勺。
“醒了醒了！哎呀、媽呀，雲小子，你可把老娘嚇壞了。”
孫翠花如釋重負的說著，見屠雲想起來，立馬起身將藥碗擱在旁邊桌上，幫助他靠坐在椅子上。
屠雲感覺自己頭腦昏沉、四肢乏力，猶如大病初愈般。掃了眼屋內，見自己父親沒在床上，而隔壁堂屋中香燭生輝，嘈雜的唱經聲、鑼罄聲不絕，方明白了幾分，一臉哀傷。
孫翠花怕他悲慪成疾，寬慰道:“孩子，節哀順變……人嘛，總要經曆這些，當年虎子他爸去了，我也哭得死去活來的，可又能怎樣呢？最後還不是得操持起這個家啊……我想你父親最不願見到你悲慪下去——拖垮了自己。”
這幾天可把這兩母子忙壞了，老的死了、小的昏迷不醒，請郎中、操辦喪事，忙進忙出的難得消停。
其實在昏迷之前，屠雲的意識裏就確認了父親的死，以至於他噩夢連連，難以自解。
他回憶著這些年兩父子所經曆的點點滴滴，心中悲痛難以言表，沉浸其中，眸中數不盡的哀傷淚光。
“噔”
靜靜的時光被門外一聲撞擊打破，像是有人一不小心撞到了院子中的那口大石軲，引得外麵的人一陣哄笑，也吸引屋裏的兩人。
樊虎一臉悲憤的走了進來，見到屠雲醒了臉上神色才緩了幾分，重重呼了口氣，將身上背的冥幣香燭之類的輕輕放下，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聲問道:“覺得怎麼樣，難受好些了嗎？”
屠雲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後又問道:“你可難得發火，遇到啥事了？”
一提到這事，樊虎的怒氣又上來了，氣憤道:“還不是被山上那些龜孫子氣到了，我想著屠伯伯英雄半生，曾經還身居天璣宮執事這樣的高位，自然不能太寒磣了，最起碼得有一口象征修士身份的晶棺棲身吧！便試著去討要一副，結果這幫孫子死活不承認屠伯伯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沒法，我隻好說賒一副，結果這些孫子要三塊靈石，這可是三千淬體血精，就是把我賣了也值不了這個價啊！我記得前年莊上李老頭死了，他兒子擺闊買了一副，也才六七百血精啊！我便找他們理論了幾句，結果這些孫子死活不賒了，還說什麼窮就要有個窮的樣兒，學人擺什麼闊！把我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