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馬車，我從沒和你說過我要去。”鍾逵懊惱著，和這人一起，自己總會產生以前不會有的情緒。
但是怎麼說呢，自己卻不怎麼厭煩。
“那就去吃包子，”蓮生拉起門簾，對著車夫說道：“師傅，去九省街林翔包子鋪。”
。。。。
不久前，蓮生在這裏等過那在曬太陽的奇奇怪怪的黃師傅，花了幾個銅子，還差點被湯包燙傷了嘴。
掌櫃的對蓮生沒有什麼印象，客人實在太多，怎能記得過來，不過像今晚似得這麼闊氣的少爺一定會叨念好久才是。
蓮生看著鍾逵麵無表情的遞給小二一張一百大錢的銀票，掌櫃眉頭都笑彎了，親自帶進最大的包廂。
他聽說鍾家很有錢，見過鍾家的大院子，但是這是第一次看到鍾家少爺花錢買單。
鍾家實在很有錢，蓮生感歎道。
幽靜的大包廂裏，有著淡淡的香味，從地板和桌子上傳出來。
滾燙的灌湯包流著滾燙的濃湯，確實也很香。
兩個少年呼嚕呼嚕的吸著，咬破一點外皮，卻又不敢把整個放到嘴裏，隻能粘著醬料慢慢的像是小兔子般吃著。
鍾逵很少來這裏，也從來沒有吃過這家的包子，確實覺得挺有意思的。
於是他說，“這燙的糕點吃的挺有意思。”
“這是灌湯包，天津省那邊傳過來的。”蓮生糾正道。
“反正就是挺有意思的。”
蓮生翻了翻眼皮，沒理他。
“莫海棠不簡單”，冷不丁的，鍾逵突然開口說道。
蓮生愣了愣，說道：“莫丞相的女兒。”
話是解釋的意思，莫丞相的女兒，當然不簡單，但沒有解釋的語氣，因為蓮生覺得自己沒什麼要與莫海棠解釋的原因。
“但她不是這樣想，”鍾逵用精美的手巾擦擦嘴，示意自己吃完了，“別以為你眼神亮些，多知道些，就能讓別人刮目相看了。”
“我沒這樣想”，蓮生怔了一會兒，然後繼續默默的吃著包子。
“我們是小輩，能夠指導我們的人很多，莫海棠也不過是想在考試的時候利用下你，”鍾逵緩緩的說著，麵色不變。
蓮生再次沉默。
兩人沉默。
頭頂是琉璃瓦，暴雨在頭頂濺開，很漂亮，按酸秀才的話來說就是有種讓人覺得自己活著的感覺，但確實有些使人幻光迷離。
蓮生有些看呆了。
過了一段時間，聽到有人在外麵敲門，是車夫。
“少爺，夜深了，該回去了。”
…………
窗外暴雨還在下，蓮生房內的蠟燭還未熄，他的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罕見的有些失眠。
外鄉少年們渾身浴血的默樣在腦中轉著。
皇京城裏貴族少年們嘲笑諷刺，麻木無情的表情浮現眼前。
有個誌同道合的王蒙卻是皇家人。
都是煩心事。
蓮生睡得不好，可太陽還是這樣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