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一番話倒是有條有理,車夫正欲進車廂詢問,簾中突然探出一頭來,是一姑娘,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睛在笑,腮上兩個陷得很舉動的酒窩也在笑,真是一個笑人兒!
“小道長,既然不願進來,呶,這把傘兒給你”。那笑人兒眼睛微咪,遞過一把花傘來,蓮生稱謝,接過傘來,左手護肩罩在老黃頭上。
“哎,你這少年郎,我家夫人好心好意,你卻為何不領情,難道我家的傘不配遮在你的頭上不成?”笑人兒原來是枚丫頭,秀眉倒豎,真是可愛的緊。
“不是不是,”蓮生趕忙解釋,“隻是現在包裹在驢子身上,我在驢身上,驢子又踩在泥濘的土地之中,所以我們最重要的是這頭驢子,要是驢子得了病,那我才要煩惱呢!”。
“嗬嗬,小道長這番話倒是有理,”簾子打開,又露出一個人來,滿頭銀發,慈眉善目,該是這車中的所謂的夫人,她的銀發紀成道髻,看來也是一位信奉道家的人物。那夫人說完話又笑著後又從車出在拿出一把傘來,“但若是小道長害了大病,那才更糟不是”。
蓮生又是連聲稱謝,把花傘綁紮老黃的頭上,右手擎這另一把新傘。
老黃綁著花傘許是感覺不舒服,搖頭晃腦的,那丫鬟見了,覺著有趣,看著,在馬車上嘻嘻的笑著。
“真是有趣的小道長,”夫人回到車子裏,對著半跪著的丫頭說道:“要是回頭他到府裏來,帶他來見我罷”。
“老夫人,不就是一個小道士嗎,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丫頭不解。
“笑兒,你沒有道緣啊”,老夫人也不解釋,微微一笑。
叫做笑兒的丫頭歪了歪頭,想想這少年確實比皇京城裏的同齡公子爺們開起來順眼的多,於是也不在多說話,安靜的蹲在一角,看著自己漂亮的手指來。
蓮生目睹著馬車飛快地駛過身邊,車窗裏傳出話來,“皇京城錢門鍾家,你若有緣,便前來還傘……”。
蓮生撓撓頭,心想“就算馬兒再快也不能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去這麼遠的地方來啊,”他看著座下的老黃,喃喃道:“皇京城裏人可真怪,”。
老黃深以為然的嘶鳴幾聲,蓮生摸摸它頭頂的傘柄,嘿嘿地笑了。
。。。。。
雨後便是晴天,夏風兒送來涼爽的水汽,水珠在路邊的草地裏滾動,蓮生也扯下了老黃頭上的花傘,驢子頭前的幾根黃毛也是迎著風兒飄蕩,驢背上的少年又打開了他的包裹,道德經拿在手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虛而不屈,動而俞出。
多聞數窮,不若守於中。”